第5章 蛇鱗(第2/4頁)

鮑武嘖嘖稱奇:“軟的,還是暖和的。監正新制的法寶?他終於開始做人了?”

“什麽話?!”李祿畢竟還有幾分同僚之誼,勸道,“以後監正面前,你少說話。”

鮑武翻了個白眼,仍是對黃壤好奇,問:“你能聽見本監副說話嗎?若能聽見,你就眨眨眼睛。”

黃壤盯著眼前精壯的漢子,無法及時地回應他。她的身體不受控制,只有眼睛能微微轉動,但閉眼這樣的動作,也十分艱難。等她眨眼的時候,鮑武早就看向別處了。

鮑武還想去扯黃壤的頭發,李祿連忙趕狗一樣把他趕開,不準他再靠近黃壤。

二人一起等第一秋,突然,外面傳來腳步聲。

李祿和鮑武一凜,黃壤也已經聽出來,這不是第一秋的腳步聲。果然,一個男子走進來。

“五爺。”李祿帶著笑迎上去,施禮拜見。

鮑武就顯得冷淡得多,只是施了一禮。似乎對這個人並不待見。

那男子見到房裏,問:“你們監正人呢?”

語氣裏透著傲慢,顯然,這個人身份不俗。或者說,地位更高於第一秋。黃壤暗自揣測。

“監正離開了片刻,很快就會回來。五爺還請稍等。”李祿同他說話,很是賠著小心。

那男子於是繞到書案後,正準備坐下,不料目光一掃,看見了輪椅上的黃壤。他走過來,李祿心裏就是咯噔一跳。

他陪在男子身邊,解釋道:“這是監正近日新煉制的小玩意兒。”

那男子伸出手,猛地挑起黃壤的下巴,向上一擡。

黃壤這才看清他的模樣。他並未穿官服,只是著了金紅相間的常服,玉冠束發,絲帶系腰。這身裝束本應是富貴風流,但他實在是太瘦了,瘦得簡直脫了人形。

於是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就像是一副骨架子外面披了塊布。

他的手指細長如枯爪,整個人有種形如槁木般的感覺。

好家夥。黃壤都忍不住暗自吐槽——我受了盤魂定骨針都沒瘦成這樣。這什麽五爺,像鬼比像人多。

他盯著黃壤細細打量,冷笑一聲:“這張臉……哈哈,當年他向這女人提親被拒,想不到一百余年,依舊念念不忘。真是深情得令人憐憫啊。”

他語聲裏盡是譏嘲,黃壤的下巴被捏得生疼,卻也沒什麽辦法。

而這位五爺還準備仔細研究一下黃壤,就在他想掰開黃壤的嘴細看時,鮑武怒道:“監正不在,他的法器五爺還是不要亂動得好!”

他這話一出,李祿就知道不好。

果然,這五爺一腳踹過去,怒罵:“你算什麽東西,也敢阻我?!”

鮑武受了這一腳,更是不服,手向腰間的大刀挪了挪,最終還是沒敢動。那五爺冷笑:“狗東西,你還想對爺我拔刀不成?”

李祿忙道:“他哪裏敢,他粗魯無禮慣了,五爺大人大量,不計小人之失。李祿替他向五爺賠罪。”說著話就要跪下,而這五爺哪肯幹休?

他指著鮑武道:“跪下!”

鮑武氣憤難當,握刀的手直發抖。李祿連連向他使眼色,雙方正僵持,外面有人道:“看來五哥今日很是清閑,竟然前來白虎司替我教訓下屬。”

第一秋回來了。他手裏抱著一卷雪色的皮毛,進到房中,將皮毛隨手擱在桌上。

李祿懸著心的頓時掉回肚子裏,他長長地松了一口氣,跪在地上。這次鮑武不用他拽,也跟著跪地道:“監正。”

第一秋一眼已經看見黃壤臉上的印痕。她十年未見陽光,肌膚之細嫩異於常人。而第一秋這五哥,手勁又著實很大。故而這紅痕格外顯眼。

第一秋眼神冷下來,臉上的笑意卻更盛:“五哥今日過來,可是陛下有什麽吩咐?”

五哥、陛下……

黃壤腦中光電火石般一閃,突然想起來——這第一秋出身不低。他是當朝皇帝師問魚的兒子,說出來也是一位實打實的皇子。

只是師問魚的兒女太多了,皇子多如狗,當然也就不值錢了。

更奇葩的是,師問魚追尋長生之術,久不立儲。甚至擔心兒子們懷有異心,他迫著這些皇子改名換姓,將自己的兒子一一逐出皇室。

於是第一秋這個皇子的身份,就更沒什麽值得說道了。

身邊,第一秋的五哥冷哼一聲,道:“聽說你今日在菜市口刑杖玉壺仙宗的人,甚至與其發生了沖突。陛下自然要派我前來,看看你這監正大人是如何威風八面了。”

“原來是這事兒。”第一秋不以為意,笑道,“我只是遵照陛下諭旨,執行朝廷律令罷了。”

“哼。你要招惹他們,就要想好怎麽解決他們將會帶來的麻煩。長生丹進獻在即,陛下並不想因此多生事端。”他一邊說話,一邊伸出手,觸摸黃壤的臉。

“你這玩意兒做得倒是精巧。”他雖是稱贊,然而語氣中皆是不屑,“謝紅塵抱著真人,你在這裏擁著個死物,真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