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欺負王爺

晚膳時候,烏苔拿起銀箸服侍懋王用膳,其間自然是殷勤周到,就差給他喂到嘴裏了。

就在烏苔為他布菜的時候,懋王突然道:“往日都是烏苔這麽服侍我的嗎?”

烏苔心裏一頓。

這個問題他已經問過了,現在突然這麽問,難道是心裏起了懷疑?

她便抿唇笑著,無辜地道:“殿下,往日你公務繁忙,妾身便是要伺候也難,偶爾一起用膳,妾身便忍不住伺候殿下。況且殿下昏迷幾日,這不是才剛醒來,妾身擔憂殿下,自然要格外留心處處小心。”

懋王:“我雖昏迷幾日,但是依太醫的意思,小心將養著就是,我今日進宮面見父皇,一路上乘坐肩輿,並不覺得哪裏不適,所以烏苔大可不必如此謹慎,以往常一般待我便是。”

烏苔:“殿下這麽說,妾身便放心了,不過太醫開的藥還是要喝,妾身是盼著殿下能早日痊愈,恢復了記憶,到時候——”

懋王望著她,眸光沉靜:“到時候如何?”

烏苔便覺心裏發慌,只好假裝去看桌上膳食,口中道:“到時候殿下記起來和妾身往日種種,妾身心裏也喜歡,是不是?”

懋王收回目光,頷首。

烏苔卻總覺得哪裏不對。

她發現懋王這個人,真是心思難猜,哪怕現在失了記憶,他也並沒有絲毫不適,反而城府越發深沉,比如剛才他突然問自己這個,明著看是莫名,其實還是試探自己吧。

她便有些懷疑,自己真得能騙得過這樣一個人嗎?

以自己的資質,便是去和七歲的懋王鬥心思,都未必是對手呢。

接下來的晚膳,烏苔沒怎麽吭聲,懋王也沒說話,於是這晚膳便是寂靜無聲,只有偶爾食具輕輕放在條桌上的聲音或者勺羹清脆的撞擊聲。

這讓烏苔更加狐疑起來。

這時,懋王卻突然道:“我聽王管事說,你我成親七個月,我卻離開兩月有余,應是冷落了你。”

烏苔聽這話,忙道:“殿下,那倒沒有,殿下為當朝皇子,受命於聖上,那是為國效力,妾不能為殿下分憂,只能留在內宅,安分守己,免得殿下掛念。”

懋王:“王管事說,這次前往丹陽,我還帶了一些丹陽當地的小物事,烏苔可要看看?”

小物事?

烏苔下意識想問,金的銀的還是玉的,不過忍住了,那不是她這個王妃該問的。

她只好故作不經意地道:“是什麽小物件?”

懋王看了烏苔一眼,才道:“等用過膳,讓人拿過來給你看。”

烏苔抿唇,乖巧地道:“好,妾身先行謝過殿下了。”

或許是兩個人的這番話打破了原來的沉寂,接下來烏苔也就有一搭沒一搭地陪著懋王說話,因提起丹陽來,烏苔倒是想起一樁要緊大事來。

據說高祖皇帝潛龍之時,曾請堪輿大師看自家祖墳,那位堪輿師父看過沉氏祖墳後,大驚失色,之後跪拜在一介布衣的高祖皇帝面前,說那祖墳所占為龍脈。

之後,高祖皇帝事成,南面為帝,卻依然記得自家祖墳所占的龍脈,便命後代子孫都要葬在丹陽。

按照大靖國規矩,皇帝年過不惑則修寢陵,所以早在七八年前,當今聖上的寢陵已經開始動工了,據說目前都要差不多修整完畢了。

只是這寢陵修建中,卻是出過一樁大事。

修建之中,先是挖出了巨石,之後便出了詭異之事,竟出了一處洞穴,裏面翻滾著往外冒出黃水,任憑泥土碎石來填補,都是深不見底。

諸人自然大驚,工事為之耽擱。

這件事,是誰也擔不起責任的,開始的時候還隱瞞不報,之後便被丹陽僉事參了一本,天子聽聞此事,這才派了懋王前去追查。

這段故事,在那話本中,應該是懋王追查,發現那詭異之處竟是海眼,所謂海眼,又稱歸墟,深不見底,據說傾天下之水也難以填平。

可是這帝王陵墓是早已經選好了的,修也修了七八年,這個時候說發現了海眼,需要另選別處,那自然是勞民傷財,且為兇兆,天子自然震怒。

天子震怒,相關堪輿、視察、修建上下朝臣自然都被牽連,這其中難免又彼此傾軋推諉,亂作一團,最後終於,懋王立下軍令狀,前往丹陽填補海眼。

而那填補海眼之法,那本書中自然也有寫的,倒也不是什麽奇妙辦法,只是運來砂石泥土填補而已,一車一車的砂石填進去便不見了蹤跡,上千人一連填了十三天,那海眼依然深不見底,為了這個,朝中百官不知道多少上奏,只說這海眼為無底之洞,應盡快想出應對之策,而懋王不過是延誤時機罷了。

就在朝臣非議中,懋王卻在第十七天,終於填平了那海眼。

填平海眼後,修下了鎖龍台來鎮壓海眼,這件事才算消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