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籃球◎

想他一次,就畫一幅畫。

戚煙用一個暑假的時間收拾心情，大大小小的畫作掛滿整間房。

速寫、素描、油畫……

各種類型，不同風格。

自虐似的,跨出舒適圈，不斷去嘗試。

偶有差強人意的作品，但更多的是廢稿。

大番薯蹲在她腳邊,她每丟一張廢稿,它都要仰起頭,看紙團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準確無誤地掉進垃圾桶裏。

她在很努力地忘記那個人。

然而,只換來了適得其反的效果。

每一幅畫，都能讓她聯想到他,都會讓她更加想念他。

於是，她又悟了這麽一件事：因為喜歡他的人一定不會後悔,所以喜歡他的人真的很辛苦。

要忘掉他，實在是太難了。

左嘉石收著她的畫,忙活來忙活去，從高二至今，她的畫技愈發精進，畫的價格自然也水漲船高。

情場失意,錢場總得有點起色。

因那雙球鞋而掏空的小金庫,總算回到了原有的數額，甚至還多出近一半。

這是件好事，她離目標更近了。

九月開學。

戚煙的住所離A大很近。

秉持能省則省的原則,她買了輛二手自行車,每天騎車往返學校。

梁紫子家離A大大概十幾分鐘的車程,也不住校,成天開著她那輛阿斯頓馬丁敞跑招搖撞市。

梁紫子很享受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並且誠摯地邀請戚煙跟她共享。

戚煙是拒絕的。

某天，上著素描課，梁紫子畫畫到一半，突然停筆，盯視她許久。

戚煙專注畫畫，沒搭理。

她開玩笑說：“難怪你不愛坐我的車，長得這麽漂亮，坐我車裏，別人可就沒什麽機會欣賞到你的絕世美貌了。”

戚煙還是沒理她，梁紫子知道她專注一件事時，不愛被人打擾，便回去繼續畫自個兒的。

下了課，把課堂作業交上去，梁紫子又跟她說：“你知不知道我們學校最近在評選校花？”

“什麽？”戚煙伸了個懶腰，收拾好東西，背上包，準備去上體育課。

梁紫子也在整理個人物品，“我有理由懷疑，你每天拋頭露臉，就是為了拉票，戚煙，你太精了。”

“我都沒參賽，評什麽？空氣嗎？”吐槽完畢，戚煙單肩挎著包，先她一步走出畫室。

“你等我呀！”梁紫子匆匆忙忙跟上她，“你沒主動參賽，不代表其他人不會把你放進去比較。”

“我不喜歡這樣。”戚煙掏出手機，點開A大論壇。

果然，有一則標熱的校花校草評選貼被頂到最上方。

戳開帖子，跳過樓主對“一年一度校草&校花評選”這一傳統的介紹，就是排列整齊的照片、人名、年級院系，下面一欄長條，則是這個人的已得票數。

戚煙上下滑動帖子，還真看到了自己的照片。

這是一張用於高考準考證的證件照。

她以京城美術聯考和A大美院校考第一，以及高考理綜分數全市前十的成績，被A大附中掛在了校道邊的榮譽公示欄上。

帶照片的那種。

高考結束後，她沒回過A大附中。

榮譽公示欄的事，還是齊然在離開京城前，返校“憶往昔崢嶸歲月稠”，拍給她看的。

齊然祝賀她功成名就。

而她只注意到，她正上方的那個人，叫做“周越凱”，長得很帥，照片拍出來也很帥，他所取得的成就更是帥得要命——以物競國一的成績保送A大，今年七月拿下IPhO金牌，此外，還有很長一串獎項，叫人看得頭暈眼花。

“其實我一直很想問問你，那種‘哢嚓’一下就拍好的準考證照片，你是怎麽拍出這種效果的？跟打了光似的。”梁紫子邊看論壇帖子邊說。

戚煙不接茬，往下翻，看到了李喬妤的照片。

兩人同級同專業同班，難免要就近擺在一起進行比較。

李喬妤這張照片是生活照，從她微博上扒下來的，典型的清純初戀臉，笑起來眉眼彎彎的。

戚煙還想再翻，胳膊突然被扯住，聽到梁紫子那聲短促的“小心”時，已經晚了。

半個身體迎面跟人撞上，她踉蹌一步，手機“啪嗒”掉落，屏幕還停留在李喬妤那張照片上。

走廊昏暗悠長，照片上的人，就停在她身前。

亮光從走廊盡頭打進來，刷亮她的側身。

李喬妤被撞到墻邊，左手握著手機打電話，驚愕還停留在臉上，四目相對的瞬間，她撇開頭，只字不言，大步離開。

“李喬妤是忘拿東西了嗎？”梁紫子嘀嘀咕咕，“把人手機撞掉了，也不道歉。”

她不知道她跟李喬妤的關系。

戚煙也不想提這種事，蹲身撿手機，淡聲道：“是我沒看路。”

拾起手機，她快速翻動帖子。

在“校草”那一塊，看到了李京海和吳準，也看到了周越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