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一零三(第2/3頁)

好在,趙維楨和秦央總算是在蒙恬撐不住前定下了制式標準。

“管用就好。”

呂不韋很是欣慰道:“不韋也不願看秦國的將士死傷。”

嬴政微微頷首:“仲父可知前線新來的消息?”

呂不韋:“王上是指?”

嬴政:“五國聯軍氣急敗壞,剛寫了檄文給蒙驁將軍。”

呂不韋:“……”

聽到嬴政提及這茬,呂不韋不著痕跡地歪了歪頭。

他的臉上依舊噙著似笑非笑的神情,明眸閃過幾分狡黠:“王上是指春申君在檄文裏痛斥不韋斤斤計較、吝嗇貪婪,就是個靠自家婆娘上位的無德無能之賤商?”

嬴政聞言擡頭,看向呂不韋。

少年國君端詳對面的秦相許久,手中的黑子捏了半晌,都要焐熱了。

只是端坐著的呂不韋,仍然是那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全然是沒把春申君的話語放在心上。

“仲父不在意就好。”嬴政說。

“我在乎什麽。”

呂不韋啼笑皆非:“這話若是別人說,也許是真這麽想。春申君……他又比我好到哪兒去了嗎?”

說著呂不韋暫且放下棋甕,身形往後一仰,好笑般擡起雙手。

“不韋再小人,至少也沒把自己的婆娘送給國君去。”呂不韋嘲笑道:“春申君此言在不韋看來,完全就是烏鴉笑豬黑。真當自己封了君,就不用顧及過往出身了麽?”

大名鼎鼎的四君子,也就只有春申君黃歇非為諸侯貴族。他與呂不韋一樣,亦是護送國君出逃,有擁立之功。

近似的出身,近似的經歷,呂不韋是沒料到,對方還好意思寫檄文罵他!

“原本以為,是名勁敵。”

提及此事,呂不韋感到好笑之余,向來溫和的語氣中也增添了幾分不屑:“未曾料到,春申君此人,也不過是個有了名聲就忘了本的勢利之徒。他根本不值得不韋放在眼裏。”

嬴政了然。

確認呂不韋不在乎後,國君才放下心來,將黑子落下。

“仲父不介懷就好。”嬴政坦言道:“寡人是怕旁人的話,引起仲父與夫人再次不睦。”

這個“再次”,用的就很微妙了。

呂不韋:“……可是旁人同王上說了?”

嬴政:“母後說的。”

言下之意即是:那也不算是旁人。

呂不韋幹笑幾聲:“太後還有空擔心不韋與夫人的事呢。”

畢竟由趙維楨主持,她篩了不知道多少個伶人歌姬送到太後府上。那一個個小年輕長得帥嘴又甜,哄得趙姬一套一套的。

雖然呂不韋最初打算送嫪毐進宮的目的沒達成,但送伶人也是一樣的。眼下太後除卻忙學堂的事情,就是看小年輕唱歌跳舞,倒是不再有事沒事就跑相國府幹擾他與趙維楨了。

對此嬴政倒是不介意。

他巴不得親媽忙起來,也省得連繡個花都要拿到寢殿給他看看。

再說太後從邯鄲到鹹陽,也算是為了他吃了苦受了難。如今都當太後了,享享福也是理所應當。

“母後還說了。”嬴政勾了勾嘴角:“說仲父至今還沒哄好夫人呢。”

呂不韋:“…………”

少年人一展現笑顏,哪怕並不明顯,平日不見喜怒的面孔也是緩和下來。

不再微蹙眉心,不再嚴陣以待,放松下來之後,嬴政總算是流露出些許青春期應有的活潑與放肆。

到底是長大了啊。

看著秦王的模樣,呂不韋不禁在心中感嘆。

當年初見時,他還不到子楚公子的腰高,如今竟能出言勸誡臣工的家事了。

“王上。”呂不韋笑著搖頭:“眼下不是說家事的時候吧。”

“相國與太師的家事,也是國事。”嬴政正色道:“你們夫婦和睦,秦國才是真的上下一心。”

“不韋受教。”

呂不韋煞有介事地拱了拱手:“王上尚未成婚,就如此體貼。不韋先為未來的楚國公主感到慶幸著。”

嬴政:“……”

知道呂不韋是開玩笑,嬴政也不在乎。

他甚至一本正經地回應:“寡人尚未成婚,但昔年阿父怎麽哄阿母的,寡人都記著呢。父王與母後琴瑟和鳴、恩恩愛愛,可寡人卻不見得仲父花心思哄過夫人。怎麽,就不能送點夫人喜歡的東西,去討好她麽?”

呂不韋:“維楨最喜歡的,恐怕是別國的城池和土地。”

嬴政:“…………”

這倒是。

聽到呂不韋這麽說,連嬴政也是沒繃住笑意,樂出聲來。

“王上放心就是。”

見嬴政笑了,呂不韋正經回道:“維楨平日就喜歡鉆研吃食,我請商隊從齊國帶回來了不少新鮮物事,不一定能討好夫人,也是盡自己一點心意。比起家事,你我還是琢磨琢磨如何退兵為好。”

談笑之間,他就把話題拉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