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噫(第3/5頁)

青年被他滿是血的臉嚇的有些緊張,渾身僵硬的捏緊手裏的藥包。就在他以為這瘋子下一瞬就要殺死自己時,出乎意料的,方淮突然後退一步,擡起鮮血淋漓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沈不渡也有些意外,卻仍警惕的盯著他。

方淮一邊嘶吼著搖頭,一邊又退了兩步,姿勢有些費勁,好像在和什麽人拉扯似的。最後他終於飛身離開,像出現時一樣,鬼魅般徹底消失了。

沈不渡這才放下心弦,立刻沖到謝見歡身邊,臉色一時更加難看。

血流的太多,竟把地面都浸濕了。沈不渡穩住神去儲物袋拿止血藥,方才那青年也匆匆跑了過來,手裏拿著兩瓶藥:“你要是信我,就讓我給他治。”

沈不渡擡頭,這才認出了眼前的青年。

“……林神醫?”

林士覺點了點頭。他方才湊巧在附近采藥,沒想到竟撞見三個高手的交鋒,其中兩個還都是天榜赫赫有名的人物。眼見方淮失去理智殺紅了眼,他大著膽子上前試圖攔一下,讓重傷的人先撤離。

沒想到方淮一照面就匆匆跑了,也算自己命大吧。

林士覺匆匆給謝見歡塞了兩顆丹藥:“幫我把他翻一下。”

沈不渡盡量放輕動作,把昏迷的謝見歡翻過身來抱著,林士覺迅速給他止了血,作了簡單的包紮後道:“他還有很重的內傷,外面條件簡陋,也容易感染,我帶你們回去,再仔細給他診治。”

這個時候遇上一個神醫比自己來強太多,沈不渡立即道了句“多謝”,將謝見歡抱上林士覺劃來的竹筏,用靈力催動著迅速駛出落雁湖,又乘馬車進了蒲州城。

沈不渡好像許久沒這麽慌過了,腦子嗡嗡作響,好幾次忍不住伸手去探謝見歡的鼻息。還是林士覺安慰他:“謝少俠雖傷的重,但不會有性命之虞,公子不必過分擔憂。”

說著他有些好奇的看著沈不渡。謝見歡他是認識的,這一位瞧著卻很面生。在他記憶裏,謝見歡並不容易親近,只會和自己的同門師弟以及沈仙尊在一起,身邊好像還沒出現過其他人。

他忍不住問:“公子如何稱呼?”

“姓沈,單名一個渡字。”

林士覺更驚訝。

居然和沈仙尊只有一字之差。是巧合嗎?

思索間徐宅已經到了,門口仆人認出自家馬車,立刻迎上來接。林士覺迅速道:“我有個朋友受了傷,勞煩通知徐老爺一聲,請他準備個房間,再準備些幹凈熱水和帕子來。”

仆人看上去對林士覺很尊敬,聞言立刻小跑著去了,很快就安排好一切。沈不渡把謝見歡背到屋裏,放在床上,眼見林士覺經驗老道的處理好一切,並告訴他謝見歡第二天差不多就能醒,才總算放下一直繃緊的神經。

“若是旁人恐怕撐不住方淮那一扇,但謝少俠身體似乎格外強悍些,自動愈合能力也很驚人。”林士覺有些驚奇,“我前所未見。”

沈不渡想,這應當和他的天魔之體有關。

他兩手並攏,端端正正的向林士覺鞠了一躬:“多謝神醫相助。”

“沈公子客氣,醫者本分罷了。”林士覺連連擺手。

雖被稱呼神醫,但眼前的人分明二十歲不到。但林士覺的大名在修界卻無人不知,只因對方是醫術、毒術、蠱術三修且門門精絕的天才醫者,白鹿溪書院醫術院最年輕的院長,光是這個頭銜,就足夠他承受太多光芒。

但林士覺卻很少待在白鹿溪書院裏,而是周遊行醫,去診治各類疑難雜症,遇到困難的患者甚至分毫不取,是真正的醫者仁心。

沈不渡這才分神注意周圍環境,發現這房間幹凈寬敞,布置妥帖奢華,主人應當十分貴氣,並對客人很是看重。林士覺笑著解釋:“這不是我家,是蒲州城徐地主徐老爺的宅子。他請我來看診,我便暫時住在這裏。”

他之前去落雁湖一帶也是給徐地主搜集治病草藥的,如今謝見歡情況穩定,他便忙著去配新藥,並說第二天會準時過來給謝見歡換藥。

沈不渡連連道謝,將林士覺送出門口,才關好房門,回了謝見歡床前。

青年這會兒的臉色比剛受傷時瞧著好多了,因著後背傷的厲害,沒法平躺,只能趴在床上。滋味不好受,他緊蹙著眉,在夢裏也有些難熬。

徐地主財大氣粗,給客人的房間也燃著上好的安神香,沈不渡因一直高度緊張,放松下來太陽穴都有些發疼,嗅著空氣中清雅的暗香,才稍稍覺得好受了點。

他坐在床邊,把謝見歡有些散亂的頭發撥到一邊,露出半張昏睡的側臉。因為趴著,青年半張臉被枕頭壓的微微變了形,往日令人望而生畏的冷肅消失不見,罕見的多了點憨氣。

“你是不是傻,”沈不渡喃喃說,“總替我擋刀做什麽?我才是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