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3/5頁)
“回縣主,是太子身邊的梁內侍送您回來的。”
太子身邊的?梁內侍?
岑櫻微怔。
這麽說,她做的那個夢,也不全然是夢咯?
她想著“夢”裏的情形,一張臉如施粉釉,慢慢地紅至脖頸。
她是怎麽做出如此不矜持又不害臊的事的,明知他還在生氣,萬一他更生氣了、不幫她找阿爹了怎麽辦?
又有些懊惱,自己竟喝得那樣醉,沒能問一問阿爹的情形。
她已經快兩個月沒見到阿爹了,實在很是擔心。
傍晚,薛家的人卻來了,說是奉定國公之名,接她家去。
來的人是薛鳴,笑著摸摸她額發:“怎麽才幾天不見,對哥哥就這麽生疏了?雲團還在家裏養著呢,你也不想回去瞧瞧?”
岑櫻並不喜歡薛家,薛家的一切對她都是陌生的,但想起父親的下落還捏在薛家手裏,便也勉強笑了一下:“東宮就在附近,二哥不去拜見麽?”
“不去了。我們和太子殿下有些誤會,他不喜歡我。”薛鳴道。
回到薛家,薛鳴先引著她去正房榮安堂裏見了父母。
正房裏烏泱泱一大幫子人,定國公薛玚與繼妻鄭氏在主位上坐著,神色和藹:
“從今以後,你就是我薛家的女兒了,名可以不換,姓氏卻需改做薛氏,也切莫再提從前的事了。”
薛家的子女也在堂內,各個上前來與岑櫻見禮。輪到薛姮時,她萬分羞愧:“鄙賤之人,多年鳩居鵲巢,致使真正的明珠蒙塵久矣。阿姮罪該萬死。”
她垂頭流著淚說著,語聲清若黃鸝。岑櫻知曉這就是那位從前的永安縣主,忙扶起欲跪的她,笑著說:“沒什麽的呀,這事也怪不了你啊。”
若不是兩人身份被換,她還遇不到阿爹呢,又怎麽會去怪同樣被瞞在鼓裏的薛姮。
她一點兒也不想當這個永安縣主,她只想找到阿爹,問清這一切……
她如此和善,薛姮心裏的愧疚未降反升,眼角噙著淚水。岑櫻又握了握薛姮的手報以善意的一笑,她亦強顏歡笑,起身站在了岑櫻身側。
見兒女們一派和樂融融,薛玚滿意地捋了捋胡子,對鄭夫人道:“夫人,今後縣主的衣食起居就交由你了。”
鄭夫人笑著應:“郎主放心,妾定當將縣主視作親生之女一樣對待。”
薛玚於是離開,眾子女起身相送。岑櫻也跟著行了個禮,正欲坐下時,又聽鄭夫人吩咐薛姮道:“姮兒,你先帶縣主去棠花閣吧。等過些日子你收拾好再搬出來,將聆水小築讓與縣主。”
“是。”薛姮起身應道,眉眼謙卑溫順,並無不願之處。
“既是她的,為什麽要讓與我啊。”岑櫻道。
鄭夫人在心裏惱這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村女不識禮數,面上卻和藹得很:“聆水築是咱們家最好的一處園子,縣主來了,姮丫頭自然是要讓賢的。”
岑櫻愈發困惑。
不對啊,既然有多的房子,為什麽要人家搬出來再讓她去住?
如若真是存心要她搬,從昨夜到現在也有快一天的時間了,為什麽現在才要當著她的面要求薛姮搬出去。
她道:“她既住慣了,就還讓她住吧。我哪裏都住得的。”
定國公府並不是她的家,等找到阿爹她就和阿爹離開,自然住哪裏都無所謂的。
鄭夫人不期她竟拒絕得如此幹脆利落,一臉兒也不給她這個名義上的繼母臉面,微微一噎。
薛姮也沒料到她竟會給自己說話,星眸微凝,岑櫻又轉首笑道:“老是她啊你的也不禮貌,我可以喊你姮姮麽?”
她態度親善,一點兒也沒有被她占了身份的怨恨。薛姮心中感激的同時,愧疚也愈深一層,她嫣然莞爾:“縣主隨意就好。”
姮姮。
薛崇在側冷眼旁觀了全場,無聲揚了揚唇角:“就依縣主說的吧。”
他朝繼母敷衍地行了個禮,動身出去。薛姮悄悄松了口氣,始終緊繃的脊背終有一瞬的放松。
薛崇既發了話,鄭夫人也不敢違背,臉上訕訕的,吩咐薛姮帶岑櫻去棠花閣。
薛鳴也不想在繼母這裏多留,趁機道:“我也去。”
“我給縣主買的小貓咪還在我那兒養著呢,正好給她拿過去。”
一時幾人散去,只留了鄭夫人、薛崇之妻小鄭氏以及薛瑤在內。鄭夫人的臉登時垮了下來,惡狠狠地啐道:“真是個不識好歹的村女!”
她本是想著,岑櫻被改換身份多年,流落到那樣貧窮的境地,從小缺衣少食,還要幹活兒,心裏必然是對薛姮有些怨氣的。
她只需稍稍一挑撥,不愁二人鬥不起來,如此,自己才好拿捏。
不想這村女如此不識好歹,一上來就給她一個下馬威,而聖人說是把她交給自己了,自己卻又哪裏敢以母親自居,真要鬧出什麽,聖人只會怪自己不會教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