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6章 奇女子

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麽平常,不過就在陳五顯住下後不久,主人帶著仆人前來拜見陳五顯,要知道陳五顯的身份不一般,能夠在這種地方住一晚對於任何人來講都是莫大的榮幸,更不用說一個在福建城外的普通富戶了。

再則,陳五顯平日就沒什麽架子,對於家鄉人也一向客氣的很。這些日子在福建陳五顯去過許多地方,對於普通村民也都是和顏悅色的,更見了不少當地的長者的地方官員,所以他對於主人的拜訪並沒拒絕,而是很客氣地請對方進來,這在旁人看來也是非常正常的。

這裏的主人是一個四十多的男子,看起來和普通人並沒有什麽兩樣,面相憨厚,說話謹慎,還帶著一口濃烈的當地口音,但實際上這個主人是錦衣衛的人,而這個地方也是徐旭特意安排的場所。

進了門口,主人沒有異常舉動,按著規矩見過陳五顯,實際上卻暗暗觀察著四周,等確定沒有問題後,這才起身道:“爵爺,小的不能在此久留,此人暫時留在爵爺處,等過會小的再過來。”

說完後,他故意提高聲音道:“草民謝過爵爺,爵爺身乏,草民這個小仆精通推拿之術,為爵爺去去乏如何?”

陳五顯應了聲可,主人這才道謝退出,隨後掩上了房門。

等關上房門,陳五顯打量著留在房間裏的仆人,當他的目光移到對方身上時,那仆人慢慢地擡起頭來。

這時候,他才看清楚對方的臉,這是一張看起來並不驚艷,卻眉目中有幾分英氣的臉龐,雖然穿著男仆的衣服,可仔細看還是能瞧得出她是一個女人。

“周氏?”

“妾唐周氏,見過陳爵爺!”那女人正是在觀音庵帶發修行的唐緯小妾周氏,不過她雖然沖著陳五顯跪下,卻目光盯著陳五顯,似乎要辨認他身份的真假。

陳五顯自然知道她的想法,當即從懷中掏出他的腰牌遞上,周氏雙手接過細看,這是一塊代表陳五顯身份的特制腰牌,上面清晰地寫著陳五顯的爵位和官職,這種東西是無法偽造的,而且也不是普通人能夠擁有的,身為唐緯的小妾,自然認得出它的真假,仔細看過後,她雙手把腰牌遞還陳五顯,隨後磕頭道:“妾膽大妄為,冒犯爵爺。”

“沒關系,如此情況下你小心翼翼並不算冒犯。”陳五顯把腰牌取回放好,隨後看著她道:“徐大人告訴本爵,當年福州知府唐緯之死另有隱情,此事是真是假?”

聽到此話,跪在地上的周氏頓時眼中濕潤了,她帶著咽嗚之聲磕頭道:“我家大人死的慘,還請爵爺為我家大人申冤啊!”

“莫哭!起來說話!”陳五顯擔心她的哭聲引來麻煩,頓時壓低著聲音道。

周氏並非不知輕重的女子,要不然她也不會以出家為名躲身福州城外,卻暗中為唐緯昭雪了。她壓抑著內心中悲痛的情感,用帕抹去了眼角的淚水,這才說起了唐緯橫死的經過。

聽著周氏的講述,陳五顯卻微微皺起了眉頭,因為周氏所說的一切和徐旭給他看的供詞沒太多區別,只不過更為詳細些而已。

等她說完,陳五顯當即問道:“當時你在何處?”

“回爵爺,妾在府中。”

“唐緯死時除那位已死的親隨外還有何人在場?”

“回爵爺,除害死我家大人的兇手外,再無外人在場。”

“既然如此,那你又如何知曉經過?又如何斷定唐緯是為外人加害?”陳五顯咄咄逼人追問,如果這一點沒有確鑿證據的話,周氏就算說破天去也不會有人相信,僅憑她一面之詞如何定案?

“爵爺!”周氏悲切道:“我家大人不願同對方同流合汙,正因為如此被人以商議要事的借口騙去,隨後當夜就溺水而亡,如此前因後果,難道還不值得懷疑麽?”

陳五顯搖頭道:“空口無憑,如何取信?”

“我……”周氏道了一聲,緊接著她神情極為糾結和痛苦,同時又顯得異常悲哀。

“周氏。”陳五顯嘆聲安慰道:“家有家規,國有國法!唐緯之死雖有蹊蹺,但你要知道此事三司已有定論,如想推翻必須有真憑實據。要不,僅僅憑你一面之詞如何采信?別說你只是一個妾,就算你是正妻又怎麽樣?這官司打到禦前都沒用,甚至還會因為未有證據就誣告官員從而落得發配三千裏的下場。”

說到這,陳五顯看了一眼這個女子,又嘆道:“起來吧,今日就當本爵從未見過你,以後好好安生過日子吧……”

“爵爺!”就在這時候,周氏仿佛下了什麽決心,擡頭朝著陳五顯望去,一字一句道:“妾手裏有真憑實據!”

陳五顯頓時一愣,將信將疑地看著她,追問道:“你可知你剛才說的什麽?如有欺瞞可是要獲重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