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能飲一杯無【25】

阿嬋被壓制著,她沒有反抗,卻也沒有順從地被帶走,身後制住她的兩個人三番幾次要將她拖走,卻發現無法撼動這個看似瘦削的女人。

他們皺著眉,看著阿嬋死死地盯著前面的毛泰九,面面廝覷了一會兒。

毛泰九似乎也很有興趣一樣,微微勾了勾唇,眼神輕蔑,語調滿不在乎地問:“怎麽?你還有什麽話想說?”

“毛泰九。”阿嬋眼中那些兇狠和殺氣已然消散,只余下冷漠和譏誚。

毛泰九皺著眉,他不喜歡這種眼神,這種譏誚又諷刺的眼神,真令人討厭,礙眼極了……要是能馬上消失就好了。

“我不再是從前那個會被你嚇哭的孩子了,你卻依然是從前那個用欺淩弱小來發泄自己的混賬!”

隨著阿嬋的話,毛泰九凝望著她的眼神越來越冷,也越來越扭曲。

而阿嬋絲毫不為所動,更沒有害怕和恐懼,她依然譏誚的、嘲諷地笑著:“二十幾年了啊,你一點長進都沒有,枉費雅琴姐在你身上耗費那麽多心思和精力,被你害得癱瘓了十幾年,卻依然擔心你,她太天真也太善良了,她很快就會明白——”

“毛泰九,不值得!”

毛泰九眼中的陰狠已然不加掩飾,他突然出聲,吼道:“閉嘴!”

有個人,在他心裏,是不能提的存在。越是在乎,就越容易被激怒,更何況是拿那個人來刺/激他。

那些人明明穿著南韓的警服,卻不是為人民服務的人,仿佛是毛家的家犬一樣,隨著毛泰九一聲令下,馬上用處了吃奶的勁頭要將阿嬋帶走。

阿嬋終於反復扭著肩膀以卸下他們的力道,掙紮著,她頭發亂了,衣服也亂了,偏偏心如磐石,亂了心的人在她面前,那個讓她到現在依然覺得討厭的人。

“毛泰九,像你這種人,是永遠都不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你不會愛一個人,也不配被愛!你會後悔的……”

“還愣著做什麽!馬上把她帶走!”

“惱羞成怒了?是我說中你最害怕的事情了嗎?哈哈哈哈哈哈……”

阿嬋終於被押走了,空蕩蕩的走廊就剩下毛泰九一個人,然而阿嬋那堅毅而譏諷的眼神,那肆意的嘲笑,卻依然留在毛泰九的腦海中,久久不曾散去。

毛泰九咬緊了牙關,猛地閉上眼睛,他憤恨地一拳砸在了墻上,從手骨上傳來的鈍痛才讓他感覺好受一些……但是,依然難受啊。

他閉著眼,喘息逐漸加重,繼而有些喘不過氣來了,毛泰九難捱地機械性眨著眼睛,他顫抖著手,動作熟練地扯了扯自己的領帶,仿佛這樣能讓呼吸更好受些。

然而沒有用,盡管他咬牙盡量擡高了頭,仰面看向天花板,用盡一切克制自己,可是沒有用,好難受,想殺人……那令人憎惡的眼睛,說話難聽的嘴,讓人想通通摧毀!

有一種殺戮的沖動,排山倒海地侵襲著毛泰九的大腦,他猩紅的眼珠子漸漸趨於茫然,又趨於野獸一般的兇狠和暴戾,額角的青筋不斷地跳動,漸漸地,毛泰九額頭都浸出了薄薄一層汗。

“我上次看到你這個樣子,是在那天晚上……阿姨的浴室門口。”

毛泰九聽到聲音,突然一悚,繼而在理智回籠前,他已經將所有的暴戾和瘋狂都盡數被壓制住,像是一頭即將爆發的野獸被硬生生地關進了籠子裏。

他動作極快地深呼吸了幾下,然後面色如常地回頭,莞爾一笑:“啊…雅琴在說什麽?為什麽突然提到媽媽?”

舒夭紹靜靜地看著他:“你讓那些人,把阿嬋帶到哪裏去?”

“她涉嫌在南韓從事間諜活動啊,需要配合調查,啊對了,你們所在的那棟小樓房就是個很不錯的□□點。”毛泰九滿不在乎地說著。

末了,他看著舒夭紹,補了一句:“不會有生命危險的。”

舒夭紹忍不住冷笑一聲:“看來你還是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麽啊!”生命危險,確實是她的底線所在。

“所以你打算什麽時候放過我們?”舒夭紹扶著墻的手,用力到關節泛白,她並不知道自己這虛弱的模樣看起來多麽令人憐惜,又令人破壞欲暴增。

“你們……?”毛泰九緩緩地向右歪了歪頭,左邊唇角勾起,眼神越發恐怖,他就用這種令人驚恐的眼神,盯著舒夭紹,重復:“你、們?”

舒夭紹站在走廊的中間,看著走廊鏡頭的幾欲癲狂的毛泰九,眼神說不出的復雜和失望,有一種悲哀和絕望讓她覺得自己都喘不過氣來了。

mmp,這狗男人,死性不改!

她選擇跳過話題:“你從前答應過我很多事,你還記得嗎?”

“當然。”毛泰九也不揪著不放,盡管那個‘放過我們’讓他倍感憤怒。

他笑了,笑得那麽自然,就和那些報紙啊雜志啊新聞上的毛代表貴公子一樣,溫和有禮,如果能忽略掉他依然泛紅的眼眶、滴著汗的側臉,以及微微顫抖的指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