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盛家的強盛興衰可以說是當年整個興南津津樂道的事情。

無論認識還是不認識盛家的人都會在背後說上兩句,仿佛那些話從他們的嘴裏吐出來他們便高尚一點。

盛舟是一個賭徒, 他不是一個普通的賭徒, 他用那雙手賭來了盛舟科技,用那雙手賭來了榮華富貴。

在他還沒有輸之前, 他是商業上的賭神。

在他輸了之後,他便是眾人嘲諷的對象。

盛舟便惱羞成怒, 玩起了最低級的賭.博, 他靠賭發家,也是因為賭而失去了所有。

盛家在一次商業博弈上輸得血本無歸,導致資金鏈斷裂, 客戶毀約, 所有的一切都如過眼雲煙消失了。

但是盛擎越的母親是一個樂觀的人,但是擊垮她的不是貧窮,而是出軌。

盛舟在沒有錢的時候, 依舊在給一個人打錢, 她才知道盛舟在外面還有一個家庭。

因為他覺得愧對他們。

但是卻舍得讓她和盛擎越過苦日子。

她心疼盛擎越在外面受到的嘲諷,偶爾露出來的手臂上也留著烏青, 現在盛舟竟然心疼別的人。

後來她才知道原來那個女人的孩子比盛擎越還大。

到頭來,她反而成了小三。

她憤怒,生氣, 最後無力, 期待用自己的生命改變這個局面。

盛擎越見到她的最後一面,便是她躺在血泊裏,安靜的像是睡著了一樣, 身下的血開出層層疊疊的花。

她的死只是給盛擎越留下了深刻的打擊。

他才六歲,便親眼目睹了自己家破人亡,最後盛舟直接將那個女人帶了過來。

為了給他另外的孩子上學,他們家最後一棟房子被賣了,從城中搬到了城西。

那個女人成為了他的後母。

盛擎越卻看到她在家裏和別人偷情,為了不讓盛擎越說出去,她恐嚇他,虐待他。

即使他告訴了盛舟,盛舟也以為是盛擎越想讓女人離開說出的謊話。

盛擎越默默的承受著一切。

但是隨著盛擎越的長大,他的眉眼逐漸長開,身子拔高,那些虐待便開始變了味。

女人塗著豆蔻色的手指從扭變成了撫摸,帶來了惡心感。

盛擎越震驚的看著那個女人,嘔吐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女人卻笑的像是一個魔鬼,在她的手繼續碰他的時候,盛擎越用力推了一下那個女人。

他雖然力氣不大,但是女人卻毫無防備,被他下子推倒撞到了桌角。

桌上的杯子掉落下來,溫熱的血從女人的後腦勺後面迸裂出來。

盛擎越赤紅著眼撿起一塊玻璃碎片,抵住女人的脖子,緊咬牙關。

他要殺了她,都是因為她,他的母親才會死,都是因為她,他才會沒有家。

盛舟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地上都是血,少年滿手血跡的騎在他的妻子身上,暴怒的他直接把盛擎越掀開,給了他一巴掌,然後慌張的將女人送到了醫院。

躺在地上的少年嘴角帶血的躺在地上,雙眼無神的看著屋頂,虎口被玻璃渣深深的紮入,血液不斷的流淌出來,卻沒有人在意。

盛舟怕盛擎越再做出過激的事情,將盛擎越送到寄宿學校,告訴他女人已經死了,如果他不聽話就將他送到監獄裏去。

年少的盛擎越信了,一個人在學校的日日夜夜都是在深夜驚醒然後咬住拳頭才能不發出聲音。

那些惡心的撫摸、腥臭的鮮血、內心的恐懼如同跗骨之蛆,鉆進他的骨縫,咬噬他的心靈。

誰不知道他經歷了多大的煎熬,面無表情的主動走進警.察.局,投案自首。

卻被告知,那個女人根本沒有死,他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麽的可笑。

盛擎越從裏面出來的時候,才明白,說到底盛舟根本不愛他的母親,所以也不愛他。

這是盛擎越第四次到這裏來,葛深才斷斷續續的從盛擎越的口中拼湊出故事。

“我從那一刻開始,我的生活就像是在參加著自己的葬禮。”盛擎越聲音沒有一絲波瀾,卻掩不住下面的悲涼。

葛深的眉頭緊皺,盛擎越這種算是應激性心理障礙,簡直PTSD。

無論是他母親的死,還是那個女人的猥褻,都將刺激和女人聯系起來,再加上當時的恐懼和極其鮮艷的鮮血刺激,導致他厭惡女人的碰觸。

葛深擡起頭看著對面面容堅毅精致的男人,心中微微嘆了一口氣。

本來作為認識盛擎越的人,他不該成為他的心理醫生,但是盛擎越卻只願意讓他來診斷,他也只能盡量客觀的履行自己醫生的職責。

“盛先生,你在之後的生活中碰觸到女性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惡心。”盛擎越從胸口吐出一口濁氣,厭惡的說出這兩個字。

“對所有人都是這樣嗎?”

盛擎越的腦海中劃過董薇的身影。

他從來沒有忘記見到她的第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