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迢迢長路11(第2/3頁)

秘字號內依舊是悄然無聲,洛螢看了一眼,無論是破毛筆,鮫人燭,還有那百寶箱都老老實實地呆在架子上。

她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墻角的存銀箱和兩個銀元堆,嗯,依然冒尖,跟自己臨走的時候一樣,看來沒少。

洛螢走到博物架前,掛毛筆的筆架有著些微的顫抖,鮫人燭一動不動。

好像沒什麽不同?

洛螢輕輕敲了敲眉心,重新睜開雙眼,眼前的景象頓時有些變換。

房間還是那個房間,博物架還是那個架子,但眼前所見之物,似乎都多了一層蒙蒙光暈。

破毛筆還是破毛筆,但洛螢看過去,似有無數文字蘊含其中。

鮫人燭的燭台之上,潔白的燭身似有無數幽怨虛影。

再看那百寶箱,內裏一片幽深,仿佛看不見盡頭,又有各色亮光閃爍。

洛螢捏著下巴,這是不是陰陽眼她不知道,但此刻,自己已經能夠看透這些詭物的表面直達深處。

不管以後能不能見鬼,對付詭物還是沒有問題的,這就足夠了。

她甚至看到這博物架上,還有幾個櫃子裏隱有光暈透出,洛螢打開挨個看了一眼,有黃表紙,有朱砂,有不知名的線香,還有香料等物,都是一些日用消耗品,應當是洛永誠留下來的。

洛螢不通玄術,更不懂畫符燃香一道,這些東西她暫時也用不上。

在密室之內確認自己已經開眼,洛螢就出了門。

將地面的殘余收拾了,看著自己沒用上的黑狗血等物,洛螢想了想還是收了起來,沒準哪一天就用上了。

洛螢並不知道的是,當她從機關門中徹底走出,過了一炷香之後,密室之內的破毛筆淩空飛起到了那桌前,筆走龍蛇地書寫著什麽,一旁的鋼筆也抖動著落下字跡,最後,這並沒有寫了幾個字的宣紙被不起眼的百寶箱吞入,再無蹤跡。

...

是夜。

奄奄黃昏後,寂寂人定初。

夜空濃黑如墨,只有三兩星辰熠熠生輝。

天橋胡同內的旁家院落裏已是響起陣陣鼾聲,誠和當之內寂靜無比。

蔣叔與王媽,還有少年頭寧爺都被要求呆在屋子裏不要出來,徐長平還有董家三兄弟,則是進了飾品房與號房看守。

雖不知東家要做什麽,但在當鋪之內工作,不看,不聽,不問就是基本原則。

各個房間之內燭光幽暗,誠和當的偌大院落裏,半盞油燈都不曾亮。

太陽早已落山,晚風沙沙,王小田突然打了個寒戰。

“螢姑娘,我們要做什麽?”

一旁的崔子銘同樣在等待洛螢的回答,此刻,他的內心無比煎熬。

今晚那些蛐蛐兒真的會來嗎?如果來,死期將至他又該如何解?

崔子銘覺得自己可能已經被那些蛐蛐兒逼得瘋了,敢平白無故相信一個年輕的小姑娘,離開了有門神庇護的家。

可再想想她白日裏能夠隨意將那些蛐蛐兒踩在腳下的樣子,崔子銘又覺得有些心安,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不知何時而來的烏雲遮蔽了三兩星光,原本就幽暗的院落之內仿佛一下被什麽籠罩住。

崔子銘能夠清楚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咚咚!咚咚!咚咚!

晚風吹動樹葉沙沙作響,洛螢很想知道,這些蛐蛐兒會怎麽進來?

王小田手中提著煤油燈,洛螢緩緩攤開了手中的當票。

當票紙張有些粗糙泛黃,上面是印好的內容與鬼畫符一般的字跡。

當票的最上方乃是“泰和當”的當鋪名,下邊自右往左,便是這張當票的內容,有當物主人的名字,當物的描述,利息作價,雙方責任。

“今將此物件假石罐當入,當本八元,言明每月以三分行息十二月為滿過期不取按月變賣作本倘有蟲咬鼠傷各由天命認票不認人......”

落款乃是寧朝九年,三月初八。

當鋪的當物在寫票之時都要加用貶義詞,貶低當物本身的價值,比如衣服加以破爛,蟲咬的描述,玉石一類一律寫成假石,也是防止日後保存不當的糾紛。

而這個假蛐蛐罐,崔子銘當時是打眼成了真墨玉罐,但按照當鋪的規矩行話寫了“假石罐”。

部分字跡宛如鬼畫符一般,雖然和誠和當的當票鬼畫符有些區別,但大差不差,看起來就是一張尋常的當票。

但洛螢知道,眼前的這張當票必然不可能尋常。

她輕揉眉心,再一睜眼,那當票之上的字跡已然變色。

字跡鮮紅如血,她一字一句地讀出上面的內容。

“今將蛐蛐罐兒當予崔子銘,言明每日以珍蔬果草供奉,每七日新鮮獸血飼喂,每滿月當以新鮮人血飼喂,一月為滿過期飼喂加倍,如有意外,以命為當本,魂為當息,生死各有天命。”

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仿佛在敲擊著崔子銘,一旁的王小田同樣臉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