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身體比嘴巴誠實(雙更)(第3/5頁)

內宦通報後,禦營中傳來一聲疲倦的“進來。”

沈青琢掀開簾子走進去,欲跪下行禮:“臣拜見皇上——”

光熹帝躺靠於榻上,眼神落在他手臂紮的繃帶上,揮了揮手,“不必跪了。”

“謝皇上。”沈青琢站直了身子,等待光熹帝的下文。

“你將今日發生之事,如實地復述一遍。”光熹帝目光沉沉地盯著他,“不許有一絲一毫的遺漏。”

“是。”沈青琢應聲,開始回憶道,“今日晚宴時,臣不勝酒力,中途離席,路過錦衣衛的席座時,與薛大人攀談了幾句。”

光熹帝打斷道:“你與薛士杭有什麽交情?”

“三年前,四殿下和七殿下落水那一夜,正是薛大人趕來救急,因此有了點頭之交。”沈青琢語氣平緩,眼底一片坦蕩,“薛大人在宮裏當差,偶爾也能遇見幾次,臣以為,薛大人是值得結交之人。”

光熹帝微一頷首,算是認同了這個解釋。

“臣與薛大人邊走邊攀談,不知不覺便走到了此處。”沈青琢繼續道,“臣停下腳步,一經觀察發現,四周僅有一隊巡邏的錦衣衛,內心隱隱有些不安,便勸說薛大人應當多加錦衣衛巡防。不料就在這時,禦營附近突然出現了幾個黑衣刺客,薛大人當即拔刀與刺客纏鬥起來,臣幫不上忙,便沖進了禦營,試圖拖延刺客,爭取營救時間。”

說到最後,他看southwind了一眼自己的手臂,“但臣手無縛雞之力,完全不是刺客的對手,只能以身替娘娘擋上一劍。”

光熹帝長嘆了一口氣:“舞刀弄槍本就不是你的強項,你能以身護主,已是不易。”

沈青琢垂首:“微臣慚愧。”

光熹帝又沉默了片刻,“叫薛士杭進來。”

候在門外的薛士杭掀開門簾踏進來,跪地行禮:“皇上。”

“今日元妃遇刺,本是你錦衣衛失職,但朕念在你忠心救主的份上,暫不罰你,予你將功贖罪的機會。”光熹帝緩了一口氣,“沈青琢屢次救駕有功,特封為錦衣衛從四品北鎮撫使,負責徹查元妃遇刺一案。”

沈青琢跪下謝旨:“臣領旨,謝主隆恩。”

薛士杭:“謝皇上開恩。”

“朕給你們十日時間,將刺殺元妃的幕後主使找出來。”光熹帝的語氣陡然變冷,“十日後,提著賊人的腦袋來見朕!”

兩人再次領旨,一前一後走出營帳。

禦營門口的火把將四周照得極為明亮,薛士杭停下腳步,向沈青琢拱手:“今日之事,多謝沈公子——不,應當是多謝鎮撫大人。”

沈青琢拱手回禮:“該是我向薛大人致謝才對。今日若不是薛大人及時相救,此刻我恐怕已是刺客的劍下亡魂。”

“哪裏哪裏!這本就是我的職責,鎮撫大人不必言謝。”薛士杭擺了擺手,又道,“鎮撫大人,今夜這刺客該如何處置?”

錦衣衛指揮僉事是正四品,北鎮撫使僅僅是從四品,但二者卻不是上下級的關系。

錦衣衛下設南鎮撫司和北鎮撫司,北鎮撫司專理詔獄,負責審辦皇帝欽定的案件,可自行逮捕、偵訊、行刑、處決犯人,不受三法司的管轄。這也意味著,北鎮撫司可以越過統領錦衣衛的正三品指揮使,直接向皇帝匯報工作。嚴格來講,北鎮撫司只需向皇帝負責,不受其他任何人或機關的制約。[1]

沈青琢淡淡回道:“今夜要辛苦薛大人和錦衣衛的兄弟們,請務必牢牢看守好刺客。”

“這是自然。”薛士杭點頭,“我會親自看守刺客,保證絕不會出任何岔子。”

“從現在開始,不要讓刺客合上眼皮。”沈青琢緩步向前走,清泠泠的嗓音飄散在風中,“明日一早,我親自將刺客押送回詔獄。”

***

元妃遭遇刺殺,光熹帝痛失小皇子,自然沒有心情再繼續圍獵。翌日清晨,擺駕回宮,匆匆結束了此次春蒐之行。

沈青琢睡了一夜,精神稍有恢復,然而右臂的痛感卻愈發鮮明。他親手將刺客關進詔獄,交代北鎮撫司嚴加看管後,這才抽空去了一趟太醫院。

其實他心裏也有些後怕,萬一刺客的劍上塗了毒藥,那他現在估計已經毒發身亡了。

陸太醫檢查了他的傷口,重新處理包紮,給他開了幾副促進傷口愈合的藥方,再三叮囑他靜養半月不可操勞,包括這幾日飲食需要忌口,傷口千萬不能沾水之類的。

沈青琢一一記下,再回到霽月閣,又見小徒弟在院子裏打沙包。

與往常練拳時的模樣不同,他一臉咬牙切齒,拳拳到肉,與其說是練習,倒不如說是在發泄。

“行了,再打下去沙包要散了。”沈青琢走過去,擡起左手扶住沙包。

蕭慎迅雷般急速收回了拳頭,大口大口喘著氣,眼睛卻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