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2頁)

立刻便有人接嘴道:“這事不早傳遍了,說明止仙尊那個道侶跟當年那魔頭長得其實一模一樣,誰知道仙尊他怎麽想的,還說那妖修也是因仙尊道侶吹了枕邊風,才被仙尊收進門下呢。”

“世風日下啊,”說話之人扼腕嘆道,“明止仙尊這般,就不怕毀了自己清名,叫人懷疑他當年委身逍遙山的動機?”

“當年極上仙盟的雲殊仙尊納個凡俗界人為道侶,就已經夠出格的了,這位明止仙尊竟還對個魔頭念念不忘,這些大人物心裏在想什麽,果然不是我輩之人能琢磨出來的。”

“可這兩位都是玄門正道表率,如此行事,豈不叫天下修士看了笑話?”

亦有人搖頭:“到了他們那個地位,自然是隨心所欲,不在乎旁人如何作想,便是笑話又如何,誰敢當著他們的面去說嗎?我等也不過在此私下議論幾句罷了。”

幾人說到這裏大約有些訕然,正要結束話題,又有人道:“我倒是聽說,最近各地都冒出了不少邪魔修,尤其是太乙仙宗地界內,竟是連弟子選拔都有邪魔修混進去,你們說這些邪魔修突然出沒,且這般膽大直奔太乙仙宗,是為的什麽?”

聞言一眾修士對視了一眼,便有猜測道:“與明止仙尊那道侶有關?”

“可不是巧了麽!”先前那人道,“明止仙尊才將那人娶進門,這些邪魔修就冒了頭,誰知道這當中有什麽聯系,外頭已經有了傳言,說當年那魔頭並未死絕,明止仙尊這位道侶就是那魔頭轉世,一眾邪魔修受到感召,才紛紛冒了頭,甚至有說明止仙尊也是知情的,傳得那叫有鼻子有眼。”

“不可能吧?”余的人聞言咋舌,不敢置信,“明止仙尊那般人物,豈會做這等事情,且當年明止仙尊親手誅殺魔頭,也是百家親眼所見啊。”

“誰知道呢,反正這消息是傳開了,就算太乙仙宗地界上壓著不讓說,出了洛水,誰不是這麽想的,據說那人還和當年那魔頭一樣是單火靈根,一樣的臉,一樣的資質,這世上哪來那麽多的巧合?”

樂無晏回頭看了眼,說話之人喝得醉醺醺的,語氣裏滿是不甘,說這話時又表現出幾分快意,大約也是那想入太乙仙宗而不得,生出了憤懣,因而編排徐有冥之人。

被人說中了來歷樂無晏卻半點不怵,反正倒黴的不是他一個,這等流言蜚語再傳下去,狗賊頂天立地、光風霽月的形象得大打折扣,自會想辦法將流言按下去,他有什麽好急的。

樂無晏漫不經心地往嘴裏送酒菜,暗忖著徐有冥的講學是整三日,這會兒應當已經結束回去了宿宵峰,也該知道他跑路了,就不知那狗賊會作何感想。

罷了,怎麽想也不幹他的事了,日後再見,應是他修為上去,能當面一討前生血債之時。

這麽想著樂無晏又有些食不知味,一桌酒菜浪費了一大半,上樓回去房中。

進屋便設下了結界,在外頭到底不敢隨意睡下,他盤腿於榻上打坐,只等子時飛行靈器能再用時,好趁夜色離開。

說是打坐卻進不去狀態,心神不穩完全無法修煉,試了幾次不得不放棄。

倒在榻上,樂無晏幹瞪著頭頂的房梁,心裏已將徐有冥罵了個千百遍。

若非拜那狗賊所賜,他何須如此憋屈,他堂堂魔尊,不說號令天下,本也是一呼百應,如今卻不得不如喪家之犬一般偷偷摸摸地潛逃。

可就這麽留在太乙仙宗,日日對著徐有冥那張臉,他也憋屈,怎麽都不好過。

夜色漸沉時,樂無晏耷著眼皮有了些微困意,忽覺一絲細微的風動。

他心下一凜,猛坐起身,結界在幾息之間已破。房門遽然開了,那人乘月色而來,衣袂與袍裾在夜風下獵獵翻揚。

樂無晏愕然看去,徐有冥已落至門外廊下,身後絹紗燈的光影映著他緊繃起的側臉,眼瞳裏是樂無晏從未見過的陰郁和沉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