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剖白

此話一出,席間瞬間陷入安靜,眾人神色各異。

過了會兒,有人笑罵出聲:“承少這就做得不地道了吧?”

說的是什麽,不言而喻。

在座哪個人會承認自己帶的是女朋友?不過玩玩而已。

但是人家確實也有這個資本半途帶人離開,只是平白掃了興。

一片閑言碎語中,付庭宥擱下酒杯,微笑開口:“阿承也真是的,帶女友來竟連我都不說一聲,害大家招待不周。”

郁承搖頭:“是我不周,今晚酒水錢我來付。”

兩人一來一回方叫眾人神情舒緩下來,梁朝翹著二郎腿,打量懷歆片刻,挑眉道:“承少自罰三杯再走。”

郁承淡笑了笑:“好。”

最辛辣燒灼的波蘭精餾伏特加,酒精度九十多,純的,連滿三杯。

眾目睽睽之下,郁承舉起酒杯:“我敬各位。”

懷歆見他喉結滾動,依次仰頭將酒飲盡。酒杯擱在玻璃桌上發出清脆響聲,男人面色未變,席間稍靜,緊接著滿堂喝彩。

“承少好酒量!”

“阿宥,讓他們把這一單記我賬上。”聽嗓音倒是有些端倪,難抑的沙啞。郁承環視一圈,略一頷首道,“諸位玩得盡興。”

與付庭宥交換過眼神,郁承未作過多停留,拉著懷歆就往外走。

他大步流星,懷歆有些跟不上,幾乎要小跑才可以。

新的高跟鞋穿久了有些不合腳,她氣喘籲籲,差點絆了一下:“郁承!”

男人回過頭來,眸子又深又沉。懷歆心口跳了一下,見他突然折身,直接打橫把她抱了起來。

身體驀然騰空,懷歆低呼一聲。

郁承就著這個姿勢往電梯間走。來來往往都是人,見此情景紛紛看了過來,懷歆掙紮著捶他兩下,壓低聲音說:“你放我下來!”

郁承沒理,雙臂強有力地禁錮住她。

電梯裏還有兩三個人,懷歆臉色緋紅,只得將頭埋在他脖頸,感受到一片快要燃灼起來的溫度。

刷了房卡進了門,郁承把她往床上一扔,徑直覆身上來,用力地親吻她。

濃烈的伏特加氣味侵襲而來,懷歆本就暈眩,這下更有些喘不過氣來:“唔……唔!”

她推搡著身上的人,他卻不為所動,手指伸進她發間,摁著她的後腦勺吻得更加深入。

酒精燒出滾燙的溫度,懷歆覺得自己好像要被他掰碎了揉進骨血裏,唇被他狠狠咬了一下,蔓出絲縷鹹腥的味道。懷歆吃痛,就在快要窒息的時候,才終於被郁承放開。

她癱軟著身體倒在衾鋪裏,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卻還沒來得及緩過來,就被他攫住下巴,逼近了質問:“你知道那個楚峋是誰麽,就敢接他的煙?”

這些人的背景復雜,能來局的都不是什麽簡單角色,楚峋家裏表面上是做旅遊產業,其實和梁朝熟的很,背地裏都有些灰色地帶的收入。

這是郁承第一次發火,懷歆被他這麽猛地一喝迅速反應過來,心知自己的舉動有失妥當,大概是平日裏被他縱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她眼睫撲閃了閃,有些潮氣匯聚起來,在眸子裏凝成了一汪淚。

委屈巴巴的。有自責,也有迷茫和無措。

她故意接那個什麽楚先生的煙,又離他那麽近,只是因為看到Linda吃了醋。郁承談話間一直同對方很疏離,沒什麽可指摘的,可她就是心裏不舒服。

不是他的問題,是整個酒局,這些人,所有的人都讓她感到很不舒服。和饒以傑他們的小打小鬧不一樣,她連能與這些人坐在一起,都只是因為被冠上了郁承“女伴”的名號罷了,連姓名都無足輕重。

那種無法遏制的介意讓懷歆意識到,也許她並不是那麽玩得起的人。

她可以同他遊戲,跟他上床,但她不能阻止郁承回到香港。

他以後會越來越踏入這趟局,到時會不會抽不出身來?她不知道,也有些害怕。

起初故意裝作不在意,其實心裏是希望郁承帶她走的,但懷歆不想主動說明。

她在意他的態度,所以希望他能夠心有靈犀地行她所願,讓她安心。

可是——

站在他的角度看一定很莫名奇妙吧。

也許他不一定能夠懂她這些彎彎繞繞的心思。

懷歆躺在床上沒有動,只是可憐兮兮地別開頭,眼尾通紅地看向別處。

她知道郁承是因為擔心她才動怒,但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委屈。

懷歆窩在被子裏無聲地流著淚,吸著小鼻子,好像被全世界拋棄的可憐模樣。

片晌,一聲深深的嘆息落下來。

郁承重新俯低了身體,溫柔地把她抱進懷裏。

他捧著她的臉,小心地親吻她的唇、頰邊、鼻子和眼睛,極盡安撫。

“不哭了寶貝。”

他一邊輕拍著她的背,一邊低緩哄著:“是我的錯,是我考慮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