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第3/4頁)

三哥說過的,增廣和幼學這兩本書讀完,她就可以讀一讀論語了,他專門從江陵侯府的藏書樓裏謄寫來的,上邊的每種注釋都十分清楚,還有一些鐘雲輝自己的見解。

鐘萃翻了論語看了兩頁,確是如三哥說的那般,這書淺顯易懂,言語簡單,其含義卻是十分深遠。論語講的是聖人與弟子們,教導弟子們的言行。

論語開篇便是聖人說的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等句,便是學了知識以後,要時常溫習和練習,江陵侯府的注釋中,對這一句的注釋也是這般,只鐘雲輝在一旁添了幾分自己的見解,他與部分同窗認為,這不符合原義,“學”非指學習,而是一種學說主張,除了“學”,“時”、“習”等字也有其他的辯讀。

鐘萃仿佛從他的筆墨行間裏看到了他們與原本注釋的一場“廝殺”,是無數學子們的不同見解,作為“讀書人”,鐘萃在旁邊觀摩,看得十分心潮澎湃。這與陛下質疑書中注釋不同,三哥鐘雲輝卻是當真在辯論,在較量,陛下卻是全然掀翻,一錘定音。

鐘萃夜裏多看了會,還叫蕓香念了兩回。

她叫顧全送書過去,還特意叫他給楊培說了聲,楊培進去後,陛下回了句“知曉了”,鐘萃讀書的事便揭過了。

鐘萃便松了口氣,這事在陛下面前過了明路,往後她就不用擔心陛下見她久不去前殿,惱她不圖上進了。

因著薛家姐妹的事,聞衍近日心中煩悶,無心操勞後宮之事,楊培來報時,他倒也沒有過多不滿。這鐘氏慣會順杆上爬,早前他還評價她不善變通,如今倒是開竅了,知道身為宮妃的責任,伺候討好天子了。聞衍叫楊培擺上桌,隨口說了句:“知道了。”

聞衍身為天子,自他幼時往他面前想要討好他,博取恩寵的他不知見過多少,嬪妃們往天子面前奉承自來便有,但多是做些針線,抄寫些佛經等事,送吃食來說著是親手做的,也只按他平日的習慣吩咐了膳房一聲罷了,說不得有多上心。

鐘萃送來的吃食,雖賣相味道比不得膳房,但至少勝在有這份心意,聞衍也願意給她幾分恩寵體面。

凈了手,聞衍在小桌上坐下,嘗了兩口,放了銀箸,擦了擦嘴:“事情查得如何了?”

淑妃進宮十載,早年間的許多痕跡早就被抹掉了,要一一查出來卻是不易,何況若是大張旗鼓的查,怕會打草驚蛇。還需要些時間。

“那便好生查,細細的查個清楚,你若是差了人手,可以去找徐嬤嬤,她久居後宮,對後宮的手段自是比你要仔細。”聞衍冷哼一聲。他倒想要看看,這後宮之中到底藏著多少魑魅魍魎,藏汙納垢,他倒要好好看看,這些行止端莊的宮妃到底都有什麽真面目的。

從賢妃董氏、楊美人、周常在、良妃、薛家姐妹,這一個個的,不斷的挑戰著他身為天子的底線,犯下叫人難以容忍的錯處,視宮規於無物,身為後宮嬪妃,不以身作則,做出表率,卻把後宅那些陰私算計給帶了進來,叫後宮也不安寧。

後宮嬪妃犯錯,原本應由中宮皇後懲處,如今後宮中宮之位懸至,太後多年不出宮,徐嬤嬤到底只是嬤嬤,無法管到嬪妃身上,嬪妃們的事全都報到了前殿來交由他來處置,聞衍要處置前朝後宮之事,難免有些力不從心。

立後之事卻是刻不容緩。聞衍揉了揉眉心:“鐘氏可有出宮?”

楊培想了想下邊人的回秉:“鐘小主這幾日除了去膳房裏,便不曾出宮,據下邊人說,鐘小主許是在做針線。”說著,楊培還添了句,“奴才覺著,許是鐘小主特意為陛下準備的。”

聞衍卻頓時沉下臉:“胡鬧,宮中自有針線處,要做什麽吩咐一聲就行了,堂堂一個主子,如何還去親自做這些,耽擱學問,實是愚不可及。”

楊培哪裏知道自己一句話沒說好,又招了陛下怒氣,忙弓著身子:“是是,陛下所言甚是,不過這也是奴才隨口一說,小主們的事哪裏是奴才能猜到的。”

想著上回是那鐘氏生病了才耽擱了學問,這次雖是做針線,但具體如何不曾得知,聞衍到底止了口不再多言,遂不再提及,只說了句:“也罷,她安生在宮中帶著便是。”

從賢妃到薛家姐妹,所有後宮嬪妃出事皆於她有關,叫他知道他這後宮的嬪妃如何表裏不一,欺君罔上,滿口謊言,如今他委實沒有精力再過多往後宮上邊放。再添一位嬪妃出來。

鐘萃安生在綴霞宮過了月余,箱子裏小衣小褲、尿布已經做了滿滿一箱子了,隔上三兩日,她會做兩道菜和點心叫顧全往前殿裏送,從不間斷,但人不露面。淑妃那邊倒是盯著綴霞宮,鐘萃不出宮,她也不好強行把人請來,她可不是那廢妃董氏,薛橙如今還不曾解禁,足見陛下對她厭惡,她萬不能在這時再招了陛下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