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第2/3頁)

高太後也不願見天子與兩位太傅鬧得僵,惹出非議來。

宮人臉上十分為難,他擡眼朝高太後看,似乎是難以啟齒一般,吞吞吐吐的才說出幾個字來:“是、是鐘嬪娘娘。”

高太後手上的剪子頓時掉在地上,她驀然站了起來:“誰?”

宮人低著頭,小聲說道:“鐘、鐘嬪娘娘。”

高太後瞳孔一縮,下意識後退,身邊宮人忙扶著她:“太後?”

高太後扶著宮人站定,扶住的手都不住顫抖,哆嗦著唇,似怒極了咬著牙:“哀家看他是瘋了不成!”

鐘嬪!他放著朝中那麽多高門貴女不挑,居然選中了出身庶女的鐘嬪!高太後非是如天子一般重規矩禮儀,但自幼起也是規矩儀態端莊,挑不出錯來的,高太後嫡女出身,便是不如其他人一般瞧不上庶女,否則也不會又是送了嬤嬤,又是叫人去綴霞宮打點,但是一朝中宮,又豈有叫庶女出身的娘娘坐上去的?

也難怪彭範兩位太傅堅決反對,便是到了她這裏,高太後也不會同意的。

宮人壓著頭,半點不敢接口,只說:“兩位太傅便是再不肯同意,這才如此了。”

聞衍那句已有了人選甫一出口,彭範兩位太傅心中便模糊有了定數。

高太後與天子雖是母子,但天子日日在前殿,入後宮的時候都少,與他們這等前朝大臣相處的時辰更多,彭範兩位太傅對陛下的行蹤自也十分清楚。

宮中皇長子出生,陛下身為人父,高興了些,給大臣們賞賜都是正常的,兩位太傅也為人父,能體會陛下的愛子之情,雖陛下往後宮多去了些次數,但他們身為大臣,也不能阻礙陛下去看望子嗣的,何況自上次陛下提及要為皇長子尋啟蒙先生後,再未提及,也未見動作。

陛下由他們啟蒙,極為重規矩,兩位太傅想著,想來上回陛下也是初為人父,太過激動了所致,這才叫陛下險些忘了規矩,竟照著嫡子的待遇為庶長子籌謀,陛下過後不再提及,想來也知失格之處,壓下了此事,又因為皇長子出生,到底因著天然的血脈親緣多重視了幾分,也並非難以理解。

彭範兩位太傅這才對此不多加勸誡,由著陛下行事,兩位太傅在一邊旁觀,只要陛下不越過了嫡庶這條線便足以。

但就在彭範兩位太傅已經認為陛下放下了此事之後,如今又驟然被提及。陛下每日在前朝處置公務,自是認不得除了他們名錄上之外的閨秀,深宮之中,除開後宮的娘娘們,便只有伺候的宮人了。

兩位太傅哪裏還不知道天子口中的人選是誰,當下便強烈反對:“陛下不可!”便是一直不曾說話的彭太傅也極為不贊成。

聞衍並未動怒,只是臉色沉了下來:“朕意已決,兩位太傅不必再勸,此本名錄作廢,兩位太傅往後便不用再為此事操心了。”

彭範兩位太傅哪裏聽得進去,便是此時天子已經乾坤獨斷,一錘定音,兩位太傅也要違抗:“陛下不可,鐘嬪只是庶女出身,如何能做得了我大越中宮,便不是老臣兩個,就是前朝百官也不會同意的。”

聞衍堂堂天子,早便乾坤獨斷,一言九鼎,早在登基之時若還有朝臣能左右他一二,但到如今,大權早便掌在手中,哪裏還有朝臣能左右得了的。便是身為天子,也斷然是不能容忍有人與帝王相抗的。

看在兩位太傅往昔的情分上,聞衍倒是沒有發怒,只是擡了擡眼:“夠了!兩位太傅都是學識淵博之人,自該知道為國盡忠之意,若是無事便多關注前朝,朕的後宮如何自該是由朕說了算的。”

在皇長子出生那一刻,他抱著人在懷中那時,聞衍便定了心。為父憂心,他親眼見他在生母腹中一點點長大,到出生,在皇長子身上一點點的寄予了他的父子之情,想把所有的珍品都捧到他面前。

他在皇長子身上傾注了許多心血,哪裏能是兩位太傅說的那般,擡嫡子,當真去講那嫡庶有別的。

嫡與庶,不過是天子一句話。

“天子後宮自是由陛下說了算,但中宮之位關乎著前朝後宮安穩,鐘嬪便是誕下皇長子,叫陛下如今偏寵,但她到底是庶女出身,家世不顯,如何能同高門貴女們相提並論?又如何有魄力掌著後宮事務,當天下女子表率?”

聞衍重重怕在桌上:“太傅逾越了!”

別人不知,聞衍卻是心知肚明的,那鐘氏由他親授,便是從前入宮時不通文墨,如今卻也讀到了論語去,堪稱是後宮嬪妃學識最廣的,一手小字寫得更不比早前的良妃差多少。余下那些宮妃,甚至所謂的貴女們,也不過只是會讀幾本詩書,做一些酸言酸語之詩的,與這鐘氏相比,哪有半分可比的。

中宮之位要合他心意,又哪裏有教他一手教導出來,遺他行事作風的人更合得來?聞衍雖從前偶會閃過這種莫名,卻到底叫心中的嫡庶規矩給壓了下去,皇長子是因,叫他把這種壓下去的想法徹底迸發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