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第2/2頁)

這話徐嬤嬤卻是不信的,她朝一旁的侍監看了眼:“可是這位宮人說的卻不是這樣,他說的可是這是你得的賞賜。”

“不是,是奴婢說謊了。”香枝說得又快又急的,像在掩蓋什麽。熙妃昨日卻實是給她賞賜了,只是賞的不過是叫她去隨意挑上幾盒胭脂水粉之類的,是她看那庫中架子上滿是堆積的無用的瓷器擺件,便借著這個借口挑了幾件貴重的帶出來。

香枝身為曾經良妃身邊的宮女,在良妃宮中也算是得寵,不缺用度,只如今良妃都自顧不暇,他們這等曾經伺候在身邊的也沒有好日子過,除了一二心腹,其他的宮人們莫不另尋了出路。

香枝跟在良妃身邊,知道不少消息,她便是用這些消息來討了熙妃的賞識,得了熙妃另眼相看,賞下了賞賜來。若是沒有這回,她只消在熙妃面前伏低做小,自有得到重用的時候。

徐嬤嬤看了看人,卻不再審問,而是命人把他們帶了下去,按宮規處置。如這等犯事的宮人,輕者送往司宮處重新調教一番,重者送太池處。瓷器很快被人給收走了。

鐘萃看向徐嬤嬤,還有些不解:“嬤嬤,這便審完了嗎?”鐘萃聽到過那香枝的心聲,總認為此事沒有這樣簡單。若非這知道這香枝心中所想,鐘萃也不知她其實有心攀扯熙妃,可她一個宮人,為何要扯上宮妃?

徐嬤嬤輕輕頷首:“人證物證俱在,何況這宮人自己也承認了,按宮中規矩處置再合適不過。無論是偷拿的還是賞的,總歸是這宮婢犯下的錯。”

徐嬤嬤這話說得其實也對,鐘萃也找不出反駁的理由,就像她說的,無論是不是熙妃賞下來的,這宮婢總是犯了宮規,由宮規處置再合適不過,但鐘萃心裏總是覺得差了點什麽。

兩個宮人帶下去,這件事也就結了。鐘萃帶著杜嬤嬤出了內務處,走在回綴霞宮的路上,鐘萃心裏難免又想起來幾分。

杜嬤嬤知她頭一回處置這種事,還當鐘萃不習慣,朝她說道:“嬪主子不用擔心,些許小事罷了,多處理幾次也就習慣了。”

鐘萃又不能說出聽到的心聲,只能含糊的點點頭。回了綴霞宮,鐘萃先換了身衣裳,這才去小床邊看了看皇長子明藹。

他醒著,先前聽到熟悉的聲音就開始左右看看了,等鐘萃到了面前,他臉上隱隱就笑開了。蕓香幾個一直守著人,見狀忙說道:“殿下醒了一會了,醒了就到處看,定是在尋主子,結果沒尋到,連我們拿了撥浪鼓來他都不愛看的。”

鐘萃心裏一軟,哪怕知道她們這話做不得真,心裏仍舊跟吃了蜜糖一般叫人高興,她把人從床上抱起來,在房裏四處走動,指著窗外的花草給他看。養在窗邊的幾盆花最近已經生出了花苞,再過些時日就能開了。

說了會話,見皇子要睡了,鐘萃這才把人抱回內殿,讓蕓香守著他。轉身去外邊練起了大字。

夜裏,天子駕臨綴霞宮。天色已然不早,鐘萃這會兒正撿了本書看,便聽到外邊的通報聲,忙起身相迎:“見過陛下。”

聞衍大步走進來,他身著常服,擡了擡手:“免禮。”

聞衍照舊先去內殿看過了皇長子,見人正在安睡,到底沒舍得打擾,在一旁站了會,鐘萃站在身後,輕聲問詢:“陛下怎的來了。”天子只有極少會連日來綴霞宮。

聞衍轉身,臉上顯露出不悅:“朕不能來?”聞衍臉上不高興,但心裏卻沒有惱怒,他擡了擡眼,緩緩開口,叫人聽不出任何情緒:“聽說今日你下令從怡春宮召了宮人審問?”

這宮中任何都瞞不過天子眼睛,鐘萃在受天子教導時便深知這點,鐘萃心中有些忐忑,不知陛下是何意,但天子問,她便一五一十的回:“是,今日從怡春宮召了個宮人到內務處問話。”

聞衍居高臨下,他只輕輕低頭就能看見鐘萃的模樣。今日聞衍命人把人送往內務處並非沒存了要磨礪試煉這鐘氏的意思,只按他對這鐘氏的了解,她性子膽小,想來是不敢做這個主的,聞衍在前殿便等著內務處來前殿尋他定奪的,只一直不曾等到,命楊培去探聽了才知。

這鐘氏這份決斷倒是出乎了天子意料,磨礪試煉都是非一蹴而就的,他都想好了要慢慢來,最後卻與他想象中不同。聞衍心中有些詫異,又莫名升起一分油然驕傲來。

到底是由他一手教導出來的,原就不該是那等普通嬪妃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