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第2/3頁)

大朝會上,天子端坐龍椅上,聽著下邊大臣們一一出列奏秉,天子沉著臉,偶爾說上兩句,天子平日只召內閣和六部大臣商議國事,其他的官員少有面見天顏之時,這時候都難免出列,想憑奏秉引起天子重視。

直到——“臣都察院謝奎有本奏。”

都察院行使督查之責,向來是監管文武百官,叫都察院盯上參本,便是朝中大臣也難免脫不開身,都察院出列,先前還躍躍欲試準備要奏秉的臣子們頓時噤了聲,心中下意識猜測起來這回都察院又會參這滿殿中哪位大臣?

光明磊落的臣子自是不怕,手中不幹不凈的難免心裏起了漣漪,生怕都察院當真查到了他們頭上來。

聞衍眼中略有些不耐,大朝會向來吵鬧,出列的官員眾多,聞衍已聽文武百官奏了小半個時辰,卻多是些小事,關乎萬民的大事一個沒有,便越叫他不耐煩。身為百官,若是不能為君分憂,為民解愁,便是沽名釣譽,屍位素餐之輩。

聞衍目光落到出列的都察院大人身上,心頭難得好了些,若是都察院當真抓到幾條屍位素餐的蛀蟲,倒也算是為君分憂了,他緩緩開了口:“準!”

“是!”謝奎身形魁梧,此刻滿臉嚴肅卻當真像如同“為民請命”一般,語氣堅定,口口聲聲:“臣要參綴霞宮的鐘德妃娘娘!”

滿朝嘩然。上首天子臉上的表情越發收斂,看著謝奎的目光泛著幽冷之意,沉沉開口:“謝奎,你可知你在說什麽?”

謝奎堅定無比,朝天子擡手見禮:“陛下容秉。下官參鐘妃娘娘教妹不嚴,縱容其妹公然羞辱官家夫人,其行徑在新科舉子當中皆有耳聞,臣以為,陛下應責令鐘妃娘娘管教不利之罪,如此才可恢復鐘妃娘娘在民間的聲譽。”

天子的神情叫人摸不準頭腦:“你的意思,鐘妃之妹行事出格,乃因鐘妃之責?”

謝奎突然發難,朝上一時都未能反應過來,尤其他參的非是朝中大臣,而是後宮嬪妃,此舉在當今臨朝至今還是頭一回。眼見天子神色變換,生怕天子當真動了心思,江陵侯鐘正江只得站了出來:“陛下,冤枉啊,臣女不過是隨著去了祖籍一回,怎麽就成了公然羞辱官家夫人了?”

謝奎冷哼一聲:“江陵侯,鐘妃娘娘縱容其妹驕縱妄為,你江陵侯縱女如此也難逃其咎,區區一個庶女,若非背後有人撐腰,又豈敢眾目睽睽的羞辱官家夫人?這可是你江陵侯府的教養?下官可非是空口白牙,此事真假只需派人打聽便知,下官是萬不敢隨意編排到鐘妃娘娘身上的。”

就是知道他不敢編排到鐘妃身上,江陵侯才顧不得跳了出來,江陵侯再是不管內宅之事,對幾個兒女的性子卻是有幾分了解的。世家大族中雖未明文男子不參與內宅之事,以示對正妻的敬重,是以向來不過問內宅事務。

鐘萃這個當庶姐的在宮中平步青雲,尤其是封妃旨意之後,七姑娘鐘雪在府中的盛氣幾乎達到了頂點,連江陵侯這個當父親的也曾數次頂撞。

謝奎說的事,卻是她當真能幹得出來的。

江陵侯心中氣憤不已,但此時卻萬不能承認的:“謝大人何必對一個尚為及笄的姑娘如此容不得?事情只你一面之詞,空口無憑,凡是都要講證據,謝大人如今只聽了片面之詞就公然在朝上如此大肆討伐,你可是要臣女受旁人非議,再無容身之地?謝大人可是要逼死她才甘心!”

“我、下官!”謝奎是收到唐大人的來信講了前因後果這才突然發難的,如今自然是沒有真憑實據,但唐大人前因後果講得清楚,是斷然真有其事的,但江陵侯說的又叫他無法反駁。

黃門匆匆走在後宮中,連氣都不敢多歇,直到把信送到了綴霞宮,領了賞,又匆匆返了回去。鐘萃拿著信,很快看了,把信裝好,讓蕓香放去了匣子裏。

“主子,可是侯府又有事兒要求的?”蕓香放了心,問道。

鐘萃目光落在正在小床上爬的皇長子身上,他現在爬得快,小腿小胳膊也有勁兒,撅著屁股爬到一頭去還要回頭看看鐘萃這個母妃,鐘萃朝他笑笑,他又撅著屁股爬起來,爬到鐘萃腿邊,烏溜溜的大眼在鐘萃裙擺上繡的花紋上,還想伸手去抓。

鐘萃不放在心上:“不過是鐘雪闖了禍,怕牽連上我,寫信來知會一聲罷了。”禍都闖了,現在急急送信來又有何用?早在知道鐘雪性子的時候就該好生管管的。

蕓香卻是一驚:“那怎麽辦?萬一當真扯到娘娘身上來…”

鐘萃朝她笑笑,安撫她,在處置事情上,鐘萃對天子向來信重:“放心吧,陛下乃是明君,明辨是非,以德服人。”

朝中爭論不休,謝奎把遠在路上的唐大人搬了出來,與江陵侯二人你來我往,互不相讓,謝奎請天子來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