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6章 碰瓷(第2/3頁)

就是幾次經歷都不大愉快。

謝長明卻覺得不能因為幾次打擊就讓幼崽有了錯誤的觀念,誤入歧途。

他望著縮在被子裏的盛流玉:“怎麽沒好事?若是你今日沒聽到他的話,不就不知道他曾如此汙蔑過你。”

就是代價是暫時犧牲了陳意白。

盛流玉想了片刻:“你說得也對。”

又問:“對了,上次那個說要拔我毛的,是不是也是他?”

謝長明沉默了。

仇與仇之間的疊加不是簡單的加法,而是以倍數上升。

剝皮是一樁,拔舌是另一樁,若是又拔舌又剝皮,陳意白大約是活不成了。

盛流玉沒聽到謝長明的回答,將靈石貼得更近,歪著腦袋,仰著臉,望向謝長明。

他就那樣閉著眼,燈火照在臉上,將每根睫毛的影子映在眼瞼下,很天真似的等待回答,讓謝長明產生了自己在包庇罪大惡極之人的錯覺。

於是,謝長明屈服了:“嗯。是他。”

又一次,出賣了舍友。

盛流玉“哦”了一聲,聽起來不是很生氣。

謝長明以為他經過一場惡戰,已經長大了,不再在意這些小事,想要誇誇他,又沒有說出口,覺得這樣太親近了。

直到聽到盛流玉在很小聲地念著數:“……九、十、十一。”

謝長明問:“在數什麽?”

盛流玉抿唇笑了:“我是在算,還有十一天,靈力應該就能回來了,到時候讓那個陳意白見識見識什麽是十八層地獄的風貌。”

可能是在幻想著報仇的美好前景,他的語調甚至有點前所未有的高興。

盛流玉添了一句:“多嘴多舌,胡亂說話是要進拔舌地獄的。”

是的。小長明鳥不能真的把人剝皮拔舌,卻能造出那樣的幻景,和真的也差不了多少。

謝長明摸了摸鼻子,難得有些心虛。

不過又有些不對。

地獄不是東洲的東西。

準確來說,東、雲、夷三洲連為一體,民間傳聞有大致相同之處。譬如人死後都是要去岐山,越山而行。而陵洲的則不同,說的是人死之後要下地府,渡苦海,過奈何橋,有罪的人要被投入地獄,受盡折磨,以贖在人間犯下的罪過。

由於陵洲遠在海外,又與東洲的人情風俗有很大不同,東洲修士對那些嗤之以鼻,認為是邪說,不可相信。除非博覽群書,否則看不到這些。

而盛流玉是個小聾瞎,看書對他而言不大可能。又是小小年紀,一直待在長明鳥的巢穴中,可能連東洲都沒離開過,也曾在和許先生較勁的時候講連偏遠些的雲洲都不會去,自然也不可能設身處地了解這些。

謝長明知道陵洲的事,也是因為上上輩子曾去過陵洲避禍。

他有些好奇:“你從哪知道地獄的?‘

問到這個,盛流玉有片刻的茫然,看起來呆呆的:“記不清了,不知道聽誰說過。”

才活了十五年,除去年幼不記事的時候,剩下來的也沒幾年,卻也記不住。

小小年紀,竟已有癡呆的隱患。

謝長明很可憐他,也不再追問,輕聲道:“你今日也累了,早些睡吧。”

盛流玉乖乖地點了下頭,背過身,臉朝向床裏。

謝長明站起身,坐到椅子上時聽到一句很小聲的話。

他問:“你在哪裏睡覺?我,我可以……原形,你不要占太多地方。”

明明是睡了別人的床,語氣倒很像是主人,是好心地讓出一部分給謝長明睡。

如果不是謝長明耳聰目明,大抵是聽不到這句話的。

他搖了搖頭:“不用。我打坐修煉即可。”

小長明鳥那邊徹底沒了聲,像是沒說過那句話。

謝長明也未再說話,很體諒一只幼崽的自尊心。

他不需要睡覺,也沒有修煉,而是想了一遍今日發生的事,

還有那只雙瞳貓。

第二日清晨,盛流玉醒得很早,大約是昨日睡多了,默默地在床上嗑松子。

松子雖然好吃,也不能當主食。

昨天才發生了那樣的大事,今日乃至之後三天的課程全都取消了,現下無事可做。

謝長明決定去靈植園摘點果子。

臨走時,盛流玉問他:“現在不是六月份?怎麽這麽……不暖和?”

失去靈力後,他對溫度格外敏感,本來就是病秧子,現在更是稍微凍一凍就會生病。

又問:“而且昨天也沒這麽冷。”

謝長明知道緣由,依舊冷靜道:“可能是你睡著的時候感覺不到冷。”

是這樣嗎?

當然不是,是昨日點的那團靈火熄滅了。

此時再點,即使小長明鳥再傻,也會察覺到不對勁。

築基期的修士不大可能不借助外力,直接將靈力凝成火焰,還能溫暖整間屋子。

於是,謝長明推開隔壁的房門,找陳意白借了火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