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一千

直到謝長明與叢元對上前,朗月院的人折枝會比試都很順利。

阮流霞是玄冰門嫡傳弟子,有金丹圓滿的修為,不必多說。

叢元雖然較慫,但修為卻不差,否則從前也裝不出天資好,所以為人才冷漠孤僻的假象來。

而陳意白則是走了一路的狗屎運,要麽遇到的對手同屬菜雞,在台上互啄一番,勉強啄贏了晉級,要麽對手因長輩離世、練功出了岔子等各種原因上不了場,不戰而勝。

到了最後,春時令的前二十裏,竟有四個都是朗月院的人。

為此,許先生很是春風得意了一陣,連講課都慈祥了很多。

由於中途沒有畫地勢圖,講完預定內容,離下課還有一會兒,許先生心情很好,對學生道:“百無禁忌,有什麽疑問,都可在此時提出。”

想了想,又多加了一句:“考試題目不可透露,問了也不會答。”

學生哄笑起來。許先生一貫嚴厲,大家都有些怕他,一開始只問些課本上的不明之處,到了後面,膽子大的學生開始試探。

“先生,青姑總是給你喂藥,那藥苦嗎?”

修仙之人大多身強體壯,很少生病。即使病了,也選擇吞丹藥,是以大家都只是聽聞熬出來的藥苦,並未真的見識過。

許先生得意地笑了:“藥是苦的,我加了糖就不大苦了,勉強能入口。只是這事不能告訴青姑,她從小聽那些庸醫說,加了糖的藥效力不佳,不許我吃糖。”

聽聞許先生也要吃苦頭,大家都很開心。

又有人問:“許先生,聽聞您出自覆鶴門下,而我在折枝會上的下一場對手恰好是您當年師兄的徒弟,可以請教覆鶴門的功夫路數嗎?”

這很不好答。

許先生與覆鶴門鬧翻之事人盡皆知,他幾乎不提從前的事,應當不太願意回答。

但這個人不是同他們一個班,出自許先生的門下,而是這門課只用講,不需費力,所以許先生一次教兩個班。

別班的人來請教,若是不答,難免有藏私的嫌疑。

許先生咳了一聲,倒是很光明磊落:“我身體不好,教了幾年書,那些招數早就忘光了,你要問,我也是記不清的。”

他是個病秧子之事,有目共睹,這麽說也無不妥。

那人卻不肯放棄,可能是確實太想知道了,執著地問:“據傳,當年您與師兄程知也是覆鶴門雙傑,很是同門情深,他的招式您也忘了嗎?”

說起程知也,也是近年來聲名鵲起的人物。他出自小門派覆鶴門,修為提升卻極快,本應繼承掌門之位,他卻要出山闖蕩,最後竟成了燕城城主。相較之下,許先生不過是麓林書院的一個不起眼的先生罷了,只在學生裏有些名氣,還是惡名,很有些落魄之意。

許先生擡眼看他,神色淡然:“我與覆鶴門早已斷絕關系,哪還有什麽師兄?”

到此,覆鶴門之事終於歇了。

也許是為了緩和氣氛,陳意白“舍生取義”,主動問:“先生上次教導我們‘花開堪折直須折’的道理,肯定是有所體會。那先生自己怎麽沒有道侶?難道是折晚了嗎?”

有人大著膽子起哄:“先生長得這樣俊,也沒個道侶,是不是脾氣太壞,嘴上不饒人才沒人敢親近?”

誰料許先生一拍桌子,生了大氣:“誰說我沒有?年少時就已結了道侶。”

在座的人並不相信,繼續追問道:“那怎麽從沒瞧見?”

有人已經察覺到了不對。

許先生身邊只有青姑,並沒有道侶,說不定是難以言明。

可聽了這話,許先生也不生氣,似乎也沒有難言之隱,而是冷哼一聲:“我的道侶,自然是要藏在自己屋子裏,怎麽會給你們這群潑皮看?”

機會難得,學生還欲追根究底,正好到了下課時間,許先生不再理會,裝聾作啞,再不作聲。

大家紛紛失望離去。

謝長明也聽了一耳朵,不過有一點很奇怪。

許先生說自己的道侶是在年少時結下的,但據他聽的傳言,當時為了防止許家的仇人尋仇,許先生一直被拘在門內,從未出過門,想要結道侶,也只有門內人可以一結。覆鶴門又是個小門小派,與許先生同一輩的,只有那個師兄程知也。

不過內裏詳情,也無人知曉。

謝長明對他人八卦不感興趣,還沒離開純粹是因為許先生打了手勢,有話要說。

待其他人全走光了,屋裏除了兩人,還有最後一排的一只小長明鳥,許先生走到謝長明身邊,很客氣道:“這次折枝會成績很好,我很滿意,也是我教導有方的緣故。”

主要是給他大大地長了臉。

謝長明冷眼看他。

許先生道:“之前還不知道這屆裏竟有這麽多出眾的學生。既然如此,我也不難為你。只要是四人之中,任意一人得了魁首,我答應你的都有效,免得到了最後一場,你要對舍友痛下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