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五十三滴毒(第2/2頁)

發絲被人輕柔地束起,鄭國立理順發絲的手指都在輕顫。

宋初佯裝不知,繼續吃著菜。

直到鄭國立終於艱難地倒吸了一口氣,而後緩緩呼出來的氣息尾掉都染上了難以抑制的哽咽,他已經不再特別挺拔的脊背微微佝僂著。

終於替宋初梳完了頭發,他把那一尾辮子重新理了理。

情緒也已經再也忍不住。

他擡手緊緊地擋住了眼睛,泣不成聲。

***

經過那麽多年的風雨,鄭國立早已經可見蒼老,但從前的傲骨仍在,這是不管他容貌身軀如何變化都不會改變的內在氣質。

他為了使命犧牲了,成為廢墟、成為荒原,可他身後始終會站起來成片的追隨者。

宋初安靜地看著他。

“鄭隊他什麽時候才能回國。”

季亦安說:“明天就火化了,骨灰會運回國,跟他妻子葬在一起。”

宋初點頭,沉默了後一會兒又說:“也只有在底下等著他的人了,除了你們就沒有人再去懷念他了。”

季亦安無言,不知道如何安慰宋初,只好摸了摸她的頭發。

其實她有一顆非常難得的一片赤誠的心,只是她自己不知道這一點。

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人的這顆心臟,都已經飽受摧殘過度使用了,他們或許已經在一次次的失望中練就了一顆冷漠的心,或許已經在一次次的受傷中練就一顆堅硬的心。

只有宋初這一顆,從始至終都被她保護的非常好,沒有過度使用,沒有飽經摧殘。

她在長久的自我封閉的同時,也使得她如今展現在季亦安面前的這顆心是嶄新的。

“他身上都沒有什麽東西可以跟著他一並下葬的了吧?”

“嗯。”

鄭國立臥底身份特殊,從前的戒指、信物等一切有可能證明身份的東西早就不在身邊了,他在這生活幾十年,卻也是飄零無根的幾十年。

“那我送他一個禮物吧。”宋初輕聲,“不對,算不上禮物,留個念想吧,他這輩子都沒有女兒,叫我一聲’閨女‘,也是緣分。”

季亦安沉默,看著宋初,一開始沒明白她的意思。

然後便看著宋初拿起一旁的一把剪刀,不帶猶豫地拎起自己的長發,從肩膀的位置一刀剪下去——

她拿頭繩捆成一束,放在鄭國立旁邊。

回頭看到季亦安疑惑的神情便笑了,解釋道:“國立叔他在他女兒快出生那段時間特地學過怎麽梳各種各樣的辮子,之前在撣邦我讓他幫我梳頭發,大概是觸動了吧,梳完以後他就哭了。”

當時泣不成聲又竭力克制的模樣,還清晰的留存在宋初的記憶中。

宋初原先及腰的長發被她毫無預兆的一剪刀只堪堪到了肩膀,黑發松散地垂在纖細的頸側,唇紅齒白,卻是另一種美艷。

季亦安勾起唇:“好姑娘。”

“季隊——”

門口突然傳來一道聲音,隨即門被打開了,蕭巖站在門外,看到短發的宋初愣了愣,倒沒問什麽,只看著季亦安飛快說:“季隊,死亡的十一個毒販死亡照片傳來了。”

季亦安神色一頓,知道蕭巖這個反應顯然是照片存在什麽疑點。

宋初大方地聳肩,兩手一攤:“我先出去,你們聊。”

“不、不是,我沒這個意思。”蕭巖說,“這個事情還要你也一起去看看。”

宋初一愣:“死者身上是有什麽問題嗎。”

季亦安揮手:“走,去辦公室說。”

辦公桌上散著幾張剛剛拿到的死者照片,季亦安拿起一張細看,眉頭很快皺起來。

“怎麽了?”宋初問,她並沒有看出什麽異常。

“他們手臂上的傷……跟鄭隊的是一樣的。”

“什麽……?”宋初一愣,擡眼看他。

剛才鄭國立的身體是被防護布籠罩著的,所以宋初看不到他手臂上的傷。

“他不是自殺嗎?”

“是,死因就是自殺,但是我們在他手臂上還發現了利器割傷的痕跡,怕你難接受所以沒告訴你。”

“利器?”宋初怔忪片刻,“你的意思是,同一種利器所傷,還是傷痕一樣?”

(因為中間插了一段前面V章的回憶內容,所以作畫裏補上這些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