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初霽尬笑道:“是嗎?建木還會說這種話?”

段淵風的語氣輕得如情人耳畔呢喃:“你說呢。”

初霽呵呵了幾聲。

她說什麽,她還能說什麽?

雖然建木說了,段淵風的命敗在白金傘上,她現在唯一的出路,自然是——

搶走白金傘讓預言成真啊!

霧白花窗霍然旋開萬道,初霽伸手放出箭頭,白金傘飛來她手中。

段淵風被搶得措手不及,沒想到初霽真敢上手。

吃了熊心豹子膽!

初霽甩開袖子狂奔門外。

“狼心狗肺!我傳你秘技,你卻生殺我之心!休做無用功,速速來受死!”

段淵風一指,銀傘化作萬千雨滴。

初霽剛剛就領教過這招,傘化雨時為鎮壓,雨收攏成傘時,她就死定了。

嘩一聲,初霽張開金白傘,只聽噼裏啪啦雨水大珠小珠落在傘上。

初霽從傘下露出一個奸商微笑,她會打傘,還怕了下雨不成。

段淵風氣得七竅升天,雙手結咒,一股洶湧的靈氣匯聚他指尖。

初霽大感不妙,猛地鉆出石門外:“等等!”

段淵風還真給她喊停了一瞬。

初霽慌忙逃命:“你怎麽能確定建木說的是真話,你又不是神女?誰告訴你的!說不定神女騙你啊!”

段淵風蹙眉:“自然是程邃說的。”

初霽耳中傳來程邃的名字,臉上一滯,腳下不敢停。她跑到眾靈體間,扭頭一看,段淵風站在石宮的陰影裏,神色晦暗不明,眼中寒星都弱了。

初霽停下來,喘著粗氣,論跑是跑不過出竅期大圓滿,這等修為的修士她從前都沒見過兩個。

只能期盼他在建木裏自閉太久,不和人交流,腦子遲鈍了。

否則她想不出如何破局。

薛凝還挾持著成漪,她也不能超鏈接跑了吧!

思及此處,她先原地設了個超鏈接站點。

初霽舉起傘:“你都說了是程家人,程家才是真正的狼心狗肺,他們不就想害你嗎?”

段淵風遲疑了一瞬:“沒你想象的那麽簡單,程邃不算程家人。”

靈體們湊在初霽身邊,瑟瑟發抖,揪了揪她袖子,小聲道:“我們快跑吧。”

初霽抽回自己袖子,面不改色:“怎麽不是程家人,我爺爺還被他打斷了雙腿!”

段淵風眉心皺起:“你見過深邃?”

初霽微笑:“自然見過,他頻繁進出殷陽城。”

“不可能!”段淵風道,“我最後一次見他,他已逼近渡劫期,隨意進出殷陽,他不想活了?”

初霽瞳孔地震,逼近渡劫……那就是化神!

都化神了,為何要擔驚受怕?

段淵風盯著初霽的臉:“你騙我。”

初霽:“我沒有!”

段淵風呵呵笑出聲:“你話說得漏洞百出。”

初霽面不改色:“就算你是老祖宗,也不能冤枉人,你倒說說我哪裏有漏洞?你說不出來吧。”

她背手在身後,一邊拖延時間,一邊在靈體手心裏寫:告訴大家,段淵風要來了。

段淵風臉上閃過貓捉老鼠的輕蔑:“你金丹期,怕能在建木之外橫著走了。但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世間元嬰修士如此稀少,且都不願露面。為什麽我已有出竅,還要躲在這建木中?”

初霽:“為什麽?”

她的確想知道。

至今為止,她見過的元嬰期屈指可數,除了荊恨月,只有程滿柘,外加一個沈家流逸真君。

荊恨月是個魔修,不算數。

程滿柘死前對她說:你的未來就是我的現在。

很久以前,沈家還未滅時,不斷傳聞元嬰期的流逸真君將歸來,但時隔多年,那人根本沒消息。

段淵風微微眯眼:“因為,天道不許修士飛升了。”

他提著傘,一步步走來:“程邃離開建木前,和我說過,我的命要麽絕在白玉龍傘上,要麽,我會尋到進階的機緣。”

初霽緩慢後退:“所以?”

段淵風笑了,橫傘指向初霽:“我今日就要看看,機緣到底在哪裏!”

話音一落,初霽喊道:“走!”

兩側靈體忽然將她架起。

靈體比修士更加輕盈靈活,速度更快。

初霽像飛鳥生了雙翅,急速後掠,用盡渾身靈氣,展開恢弘的花窗,粼粼旋轉。

段淵風銀傘刺出,千萬道銀光飛射而來,驚起周遭落葉,建木枝條絞成滿天飛灰。

花窗層層龜裂破碎!

最後一扇裂開前,初霽嗖的鉆入來時結界。溺水般窒息感籠罩全身,初霽捂著肺部憋氣。下一瞬間,她猛地從圓陣圖心滾出來。落在一根纖細的樹枝上。

四下一片嘩然,眾靈體蓄勢待發:“來了來了!”

“上!”

“住手!等等!是自己人!”

初霽猛地爬起來:“快跑!他就在後面!”

可是能跑到哪裏去呢?靈體們一對視,架起初霽一躍下萬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