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晚星

沈和微收起手機後,直接下了床。

他的睡袍敞著懷,除此之外一絲不掛,赤腳踩在短絨的地毯上。

腳背上薄薄的皮膚裹著筋骨,能看到淡色的血管,動作時,腳後跟的跟腱貼著皮膚微微滑動。

陸晚星盯著他,一邊疑惑怎麽會連腳都性感,一邊又開始發花癡。

沈和微的眼神遊移了一圈,好像在找什麽,總之面色沉著,一副萬年不高興的樣。

要不是感覺到他侵略性那麽強的信息素,真看不出剛被陸晚星服務過。

時間已經是初冬,大早上有寒意,陸晚星本來還困,又冷,不過折騰了一遍,也沒多少睡意了。

他擁著羽絨被,看沈和微走來走去,找到錢夾以後,回來在自己面前依次放下兩張卡和一把車鑰匙。

陸晚星還沒拿到駕照,所以暫時給他配了司機,又解釋一張是儲蓄卡,裏面的錢可以直接轉賬,另一張是信用卡。

沈和微一直都清楚陸晚星的經濟狀況,也聽他說過缺錢。

以前沈和微對這些不在乎,雖說現在也不叫在乎,但畢竟結了婚,不至於讓陸晚星名下還留著幾萬幾千這些跟玩笑一樣的債務。

怎麽說他年紀也都還小,上沈和微的床的時候,還沒過二十歲的生日,眼皮子淺,又沒有過好的家教,表現出沒什麽自尊心,也勉強算正常。

陸晚星把卡拿在手裏,正反面看了兩遍。

沈和微轉身進了趟浴室,沒多久出了門。

陸晚星跟沈文華和沈兆嶺一起吃早餐。

他今天要回之前住的地方,搬剩下的東西。

搬進沈和微的房子的時候,陸晚星把重要的工具都帶走了,留下的沒幾樣值錢東西,但房租只交了一年,不剩幾天就要到期。

那時候連吃飯的錢都是勉強夠,房東是個老太太,說看他面善,應該做不出賴賬的事,就沒收押金。

陸晚星的計劃很周全,先把房子裏不要的東西清理出去,鑰匙還給房東,去找編輯的路上再買個聖代吃。

吃過早飯,他就準備出門。

但沈文華臨時起意,說自己反正沒事,陪他一起,再叫兩個人,幫忙搬東西。

陸晚星說東西不多,回去更多是為了留個交代,順便還鑰匙。

沈文華也不啰嗦,起身就跟他往外走。

出發前,陸晚星跟司機說了地址,但離開城區以後,越走巷弄越彎曲,到後面導航失去了作用,還是靠陸晚星各個路口都提前說轉哪個方向。

沈文華不是喜歡大驚小怪的性格,而且怎麽說他都五十出頭的人,但他高看了自己對陸晚星“自己過”的境況的認知。

站在陸晚星稱為“家”的房子的門口,仍沒控住臉色凝重了一瞬。

以為自己已經考慮周到,出口還是一句立刻後悔的話:“住這兒是不是不太安全?”

好在陸晚星沒什麽特別的反應,一邊配好消毒水拖地,一邊說:“也不會,就是老居民區,看上去破,其實都是拖家帶口的人,人口流動也不大。”

沈文華道:“噢,是這樣。”

他挽起袖子,也打算幫忙幹點什麽,陸晚星笑著說:“拖完地就走了,您坐會兒吧。”

他笑起來眼睛會跟著彎,神態很惹人開心。

沈文華也笑了笑。

陸晚星這房間不大,臥室、餐廳和廚房的功用擠在一個小單間,額外只添了個浴室,抽水馬桶緊挨淋浴花灑,小得轉不開兩個人。

休學後,他在這裏生活、畫畫,夠用了。

他的東西也少,清理完地面上淺淺一層積灰,整個屋子就敞亮了。

房東在電話裏說她下午再過來,叫陸晚星把鑰匙放在窗台上就行。

兩個人最後檢查一遍有沒有落下的東西,沈文華隨手拉開一個抽屜,裏頭躺著一盒煙。

說一盒也不準確,包裝皺巴巴的,封口朝外,清楚看得見是打開過的,且只剩兩支。

邊上有一個便利店裏最常見的那種打火機。

透明的塑料外殼,印上去的字有些模糊了,能看得見裏頭打火機油的消耗量,也已經見底。

陸晚星神色如常,說:“不要了。”

沈文華推回抽屜,道:“那就走吧。”

話音沒落,他又改了主意,回手拿出那盒煙,說別浪費。

點燃一支自己叼著,又把另一支遞給陸晚星,作勢要給他點火。

陸晚星才有些不好意思,臉有點紅,說自己正在戒。

“也是,你們小孩子癮不大。”

陸晚星道:“之前身體不舒服,有時候會抽一點。”

沈文華自己是omega,信息素紊亂是omega和Alpha都多發的一種病。

誘發因素極為廣泛,除了生理性病變,各種生活化的原因,比如季節變化引起的信息素紊亂都很常見,所以他對這個的症狀挺了解。

沈文華打量陸晚星兩眼,見他緊張,伸手在他臉頰上捏了一把:“疼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