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第2/2頁)

母子平安,周家不會傻到來找陸家告狀,尤其是,周家本就理虧得厲害。相對的,陸家也不會去周家興師問罪,畢竟,沒真的鬧出人命。其實,哪怕是真的鬧出人命,陸家又能真的如何?

若真的上門去打去罵,只怕不出三天,整個京城乃至大梁的望族,都不會和陸家女定親了。

畢竟,因難產而死的情況,雖不算多常見,但總是有的。

這是個死局,江晚芙也只粗粗想了一下,便不繼續自尋苦惱,不去想這事了。

周家的事情,到此為止,也不見陸二爺和莊氏去尋周家的黴頭,周家也絕口不提那晚的事情,周姑爺親自登門報喜,翁婿二人相談甚歡,喝了一夜的酒。

日子一日日過,天氣也漸漸暖和起來,草長鶯飛,哪怕是春日來得比別處遲的京城,也正式入了春了。

江晚芙早晨送陸則出門,回屋的時候,還看見廡廊下多了個燕子窩。雄鳥出去覓食了,雌鳥在窩裏看孩子,幾只雛燕正縮在母燕的翅羽下,發出嫩嫩的“啾啾”叫聲。

惠娘也看見那窩燕子,也道,“這鳥倒是會挑地方築巢,風吹不著,雨淋不著的,還能曬太陽。難怪聽掃地的丫鬟說,元寶每天都來這守著,合著是盯上這窩燕子了。”

江晚芙聽了,就道,“叫人看著些,別叫元寶給糟蹋了。不都說,燕子不進惡人家,這拖家帶口的,也是個吉利的兆頭。”

惠娘點頭應下,心裏想。可不是吉利的兆頭麽,這一窩窩小的,說不定能旺他們家娘子,早些懷個小郎君。

其實這事,也不止惠娘一人急,就是江晚芙自己,也有點著急。她是去年進的門,到如今離半年,也只差不到一個月。雖說永嘉公主和陸老夫人都沒有給她壓力,甚至體貼到,連提都沒提,可江晚芙還是私下找大夫看過幾回。

只是大夫回回都是一樣的說辭,說她身體康健,不需要服藥,本來是藥三分毒,她也不敢胡亂吃,索性就耽擱下來了。

只是,每回來月事的時候,都免不了有些失落。

“去明嘉堂吧。”江晚芙說著,帶著惠娘去了明嘉堂,永嘉公主倒是很歡迎她,見她來了,就帶她去看她新做的信箋。

永嘉公主最近迷上了制箋紙,起初還是江晚芙隨口提的建議,她回回來明嘉堂,都覺得永嘉公主有些悶,其實按說衛國公在府裏,夫妻倆哪怕是說說話,也不該如此,但夫妻倆好似除了夜裏睡在一處,白日裏並不常在一起。

江晚芙自然不會去插手公婆的事情,便偶爾得了什麽有趣的,就拿來哄自家婆母開心,有回就說起,自己在蘇州時,跟著祖母去過制紙坊,還湊熱鬧跟著做了一刀箋。

永嘉公主聽罷,來了興致,便動了手,她也不圖賣錢,不過是自己做了自己用,常常折騰七八日,才做了百來張。

“這回做的,我取名為春綠箋。得了一百余章,你等會兒走的時候,帶些回去。就是有些薄了,可能會暈墨……”永嘉公主聲音輕柔說著,俯下身子,指尖撫過紙面,唇邊含笑,眸色溫和。

說到一半,發現兒媳婦有些走神,便輕輕喊她一聲,“可是有什麽心事?還是,同二郎拌嘴了?”

問是這麽問,永嘉一點都不覺得,自家兒子會舍得和阿芙吵架,護得跟眼珠子似的。月初刑部尚書的任命下來了,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還特意來找她,一再叮囑,讓她不要提起孩子的事情。

只怕不止她這邊,婆母那頭,大約也得了信。

江晚芙回過神,就見自家婆母溫柔望著自己,眸中帶著溫和的關切之意,她忙搖搖頭,“沒什麽。只是想起一件事,想問問母親。”

永嘉公主好性子,“嗯,你說。”

江晚芙倒也不是胡亂找理由,她昨晚剛和陸則討論過這事,便輕聲細語道,“兒媳是想問問母親,等父親離京,母親還要去玄妙觀麽?玄妙觀雖清靜,但總歸不如自家舒服,且我與夫君不能在您膝下侍奉,也覺萬分羞愧。”

每年四月中,最遲不過四月末,衛國公就會去出發去宣同。以往丈夫出征,永嘉公主就會去玄妙觀靜修,去年還是為了陸則,才留在了府裏。

離四月中也不就剩七八日了。江晚芙想了想,還是同陸則商量了,希望能勸永嘉公主留在府裏,她始終隱隱有種感覺,永嘉公主並不是喜歡清靜的人。

若她真的喜歡一個人清靜自在,那她回回來叨擾她,怎的不見她不虞,反而她每回來,永嘉公主都格外高興。

永嘉公主聽了,心裏一暖,看著江晚芙的眼神,也柔軟了幾分,真是個貼心孝順的好孩子。但她也沒給準話,只是道,“這事容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