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第3/4頁)

碧血神君聽著這話,緩了緩,輕笑起來:“謝道君是來興師問罪的?”

“不,”謝長寂擡眸看他,“我是來要回我的東西。”

音落刹那,謝長寂長劍疾出,冰雪鋪天蓋地而來,兩人領域迅速對接在一起,周邊天地變色,冰原和海域相接。

冰雪化劍,海浪滔天,碧血神君禦海波而行,手上翻轉,一個個法印繞身,不讓謝長寂前進半步。

謝長寂每一劍都挾開天辟海之力,和碧血神君海浪沖撞在一起,發出轟天巨響。

碧血神君神力似乎源源不斷,謝長寂垂眸往下,便見碧海之下,隱約可以看見泛紅的陸地。

是異界。

他力量的來源,根本不是定離海,是異界。

察覺謝長寂注意到這一點,碧血神君神色一冷,甩手一個巨大法陣迎著謝長寂猛地擴開,光亮懾得人疾退往後,隨即海水便從法陣中化作一道道利刃,朝著謝長寂直逼過去。

謝長寂手中長劍一劍轟開法陣,整個人瞬間消失在原地,碧血神君臉色微變,他意識到什麽,猛地往後,擡手朝著後方一擊,就看謝長寂劍尖已至!

那一劍隱約可以看到逼人寒氣,碧血神君以攻為守,一掌直擊謝長寂心臟,謝長寂全然不退,在碧血神君法印轟入他心臟瞬間,劍尖從他臉上橫掃而過。

冰霜在碧血神君臉上立刻蔓延開去,整張臉都被極冷的溫度凍傷,一點點腐爛。

碧血神君死死盯著面前被法印貫穿的青年,冷笑出聲:“為毀了這張臉,連命都不要了?”

謝長寂看著他的臉,神色平靜,只淡淡說了一聲:“好了。”

說完,他整個人化作一張符咒,瞬間燃燒在空氣中。

碧血神君一愣,隨即神識大開,朝著四處搜尋而去。

而此刻謝長寂已經換上年少時一襲藍衫道袍,提著長劍,帶著鬥笠,在千裏之外的夜雨中,眺望著合歡宮方向。

殺不了。

他確認了結果,平靜轉身,壓住所有修為,跟隨著人群,慢慢行遠。

碧血神君神識搜索一圈都再找不到人,好久後,終於才收回神識。

臉上凍傷一直在持續擴散,神識收回瞬間,疼痛立刻傳來,他這才緩過神來,跌跌撞撞沖回房間,擡頭看向鏡子。

鏡子中的人面上覆蓋著冰霜,他狠狠擦掉冰雪,露出一道被劍傷劃破的臉,他擡手用法術停住凍傷擴散,將所有劍意都封在那一道劍痕之中。

可無論他怎麽努力,謝長寂的劍意始終存在劍痕,凍傷可以抹去,那道劍痕卻一直在臉上,讓原本完美無瑕的面容露出幾分猙獰。

他死死盯著鏡子,知道這是謝長寂的警告和提醒。

他連擁有一張她喜歡的臉都不配。

不用這張臉又怎樣?

碧血神君內心平靜下來,他從容擡手從旁邊拔出匕首,擡手沿著謝長寂的劍痕,緩緩滑下。

他的靈力覆蓋了謝長寂的劍意,原本結痂的劍痕再次皮開肉綻,鮮血從臉上流下,他面上笑容溫和,眼神帶冷。

他又不是沈逸塵,還要她的垂憐?

一夜兵荒馬亂過去,等到第二日,花向晚早早等在庭院。

碧血神君說好和她一起去找白竹悅商議婚期,她便等著他。

沒等一會兒,她就聽到身後傳來侍從招呼聲:“沈公子。”

花向晚聽見聲音,轉過頭去,便是一愣。

就看面前青年穿著一身玉色長衫,面上帶著黑色繪金色蓮花面具,氣質溫和,目光柔軟,整個人沐浴在晨光之下,像是與晨光融為一體。

花向晚愣愣看著面前與記憶中幾乎一模一樣的人,直到對方彎起眼睛,眼中藏了笑意:“少主?”

聽到對方說話,花向晚這才回神,面前人絕不可能是沈逸塵,再像都不是。

她逼著自己挪開目光,恭敬道:“魔……”

“你叫我什麽?”

碧血神君開口打斷她,花向晚便知道他是在提醒她昨晚定下來的身份,平靜道:“逸塵。”

碧血神君走到她身側,自然而然擡手牽她,花向晚下意識一躲,碧血神君動作一頓,轉頭看她,仿佛是真的沈逸塵一般,有些疑惑問她:“怎麽,兩百年前不一直是這樣嗎?”

她由沈逸塵一手帶大,沐浴更衣,無不侍奉,早是親昵慣了的。

花向晚移開目光,只道:“那時逸塵尚未分化男女,我沒想過男女之防。如今既然你我要成親,那自當有些分別。”

“你同謝長寂遵守男女之防了?”

碧血神君帶了嘲諷,花向晚擡眼看他:“我與謝長寂第一次成親前,他便告訴我成親之前不該見面,不吉利。”

碧血神君動作一頓,片刻後,他神色微淡,倒也沒強求,轉身道:“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走著,花向晚跟著碧血神君,低聲道:“之前你說過,見過我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