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全文完(第3/7頁)
可是她怎麽能做到不看他?怎麽能做到不找他?怎麽能做到,看他獨身一人祭於天地,卻只望滿眼繁華?
她整顆心像是被人攥緊,疼得她蜷縮起來,她抓著胸口的衣襟,大口大口喘息著,一步一步艱難往他前行而去。
她眼前都被眼淚模糊,看著倒在天雷中的人,在眾人目光中來到雷劫外圈。
昆虛子沙啞開口:“花少主,你就站在……”
話沒說完,就看花向晚義無反顧撲入天雷之中。
眾人睜大了眼,白英梅驚叫出聲:“花少主!”
花向晚什麽都聽不到,她將謝長寂一把抱在懷中,用所有靈力為他撐起屏障。
天雷一道一道轟下來,擊打在她結界之上,她抱著懷裏的人,終於感覺一切安定下來。
這才是她應該在地方。
她內心平靜,像是跋山涉水,終於走到了終點。
謝長寂在她懷中緩緩睜開眼睛,他艱難看著她,沙啞開口:“晚晚……回去。”
“我陪你。”
花向晚笑起來。
天雷擊碎了她的屏障,順著她的身體一路灌入,劇痛瞬間彌漫在她周身,她護在他身上,不讓天雷傷他分毫。
她低下頭,額頭點在他額頭中間:“我年少時就說,誰傷了我的人,我就同它拼命。人是如此,天道,亦如此。”
謝長寂說不出話,他神智逐漸渙散,他只是反反復復,呢喃著:“晚晚……走吧。”
她聽他一遍又一遍讓她離開,感覺比雷劫加身都讓人覺得痛苦,她眼裏蓄著眼淚,聽著他的話,猛地爆發出聲:“我不走!你也不許走!我們都得活著,”她大口大口喘息著,“我還沒有和你好好在一起過,我們還有一個孩子,你為人夫,為人父,怎麽可以這麽輕易就說自己要走?!”
“你怎麽能這樣呢……”她抽噎出聲,“你怎麽能,給了我最好的一切,又和我說你要走?”
“是你說你要陪我,是你說再也不讓我一個人,我信了,你怎麽能食言?!”
“晚晚,”謝長寂靠著她,“會有下一個人的。”
像過去一樣,沒有謝長寂,總會有下一個,陪伴你,走過後面半生。
沒有人一生僅止於愛情,更何況,是他的晚晚。
“走吧。”他輕聲嘆息。
花向晚不說話,天雷一道一道而下,兩人血肉被雷劫一點一點劈開,露出鮮血淋漓的骨肉。
“若我說,不會呢?”
她啞聲開口,謝長寂指尖微顫。
“若我說,”花向晚喃喃,“不會再有下一個謝長寂,也不會再有下一個人,我偏生就要陪你,生死黃泉,灰飛煙滅,我都和你一起走呢?”
“謝長寂,”花向晚靠在他額間,聲音疲憊,“我一個人,走不動了。”
“我想活,可我一個人,我怕了。”
謝長寂沒出聲,他氣息微弱,但他仍舊艱難伸出手,緩緩向上,似乎是想抱住她。
天雷一道道落下,花向晚不斷將靈力渡入謝長寂身體,她知道硬抗天雷不可能扛到最後,幹脆將天雷引入自己筋脈,轉化成靈力,一路流淌過去。
她異於常人寬闊的筋脈成了這些天雷最佳收容之所,只是每一次都必須忍受折淬骨削肉般的疼痛。
可她必須忍,這是她和謝長寂,唯一的生機。
她不是來陪他送死的,她是來救他的。
疼痛讓她一點一點清醒,她懷抱著懷裏的人,神智越來越清晰。
天雷逐漸加大,而隨著天雷越大,她靈脈中的靈力儲蓄越多。
天道似乎也開始察覺不對,冥冥之中,花向晚感覺有什麽在召喚她。
“花向晚,讓開。”
似乎有一個虛無縹緲的聲音環繞在她耳邊,將她拖入仿佛是宇宙一般的虛空之中:“九天玄雷劫,是他應下的,他是必死之人,你讓開。”
“為什麽?”
她知道了這聲音的來處,不由得將謝長寂抱得更緊了些:“他做錯了什麽?”
“他是禍世魔星。”
“所以呢?!”
花向晚猛地睜眼,怒喝出聲:“他做錯了什麽?魊靈是我放的,人是我殺的,就因為他與你許下九天玄雷劫,你就要取他性命,是什麽道理?!”
“他是自願為你承擔因果業障。”
“業障?”花向晚笑起來,“碧血神君害我合歡宮時你不出現,我喪母喪友被人欺淩時你不出現,我自己為自己報仇,這時候你就來同我談孽障?!既然你是天道,你睜眼看著,那為什麽你不幫我?天道是只幫惡人的嗎?!”
對方沒有說話,沉默許久後,它緩聲道:“天命不可違。”
“可我偏生要違!”
她握緊劍,只道:“我修至剛至強之道,我不信天命,我只信我自己。只要夠強,我便是天。”
“好吧。”
對方似是無奈,虛空從周邊退去:“那,就看你這一劍,有多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