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第2/2頁)

魏曕退了回去,在一旁銀盞戰戰兢兢的偷窺下,坐到北面的椅子上。

金盞端水進來,看到王爺居然從內室出來了,吃了一驚,卻也不敢多問,低著頭將水盆放到王爺面前,她也蹲下去,準備伺候。

“退下吧。”魏曕淡淡道,此刻他只想一個人靜靜。

金盞、銀盞不敢違背,退去了廊檐下。

魏曕看向水盆中的水。

印象中的殷蕙,大多時候都很善解人意,偶爾才會耍耍小性子。

可今晚的她,簡直不可理喻,他說出表妹的淒慘,是解釋他為何要暫時收留表妹,她卻想配合表妹,勸他納妾。

表妹對他沒有私情,只求一個名分不求寵愛,如果殷蕙不介意,他給表妹一個妾的名分也無妨,既能保證表妹下半生安穩,又不用說服表妹去接受另一段可能會刺激她的婚姻。這種安排,對他與殷蕙沒有實質影響,無非就是家裏多個人生活,他不會真的把表妹當妾,不會踏足表妹的屋子,殷蕙也無須拈酸吃醋。

問題是,殷蕙真的不介意嗎?

他拒絕側妃時,她笑得多高興,連微不足道的迎春花也被她精心修剪插到花瓶中。

魏曕喜歡那樣的殷蕙,喜歡她全心全意地依賴自己,夫妻之間沒有任何不必要的隔閡。

因為知道她介意,在表妹開口要求做妾時,魏曕就沒想過要答應。

盆子裏的水漸漸涼了。

魏曕心頭的怒火也冷靜下去,他重新回了內室。

從他離開到回來,也就過去了兩刻鐘,殷蕙還沒睡著,聽著他漸漸靠近的腳步,殷蕙閉上眼睛,裝睡。

魏曕脫了外袍,直接鉆進她的被窩。

他抓住她的肩膀,想將人轉過來。

殷蕙心裏是抗拒的,可若反抗,就顯得她剛剛只是假裝大度而已,所以,她只能配合地轉了過來。

屋裏還亮著燈,殷蕙看到他平靜的臉,窺探不出他的心思。

她輕輕嘆了口氣:“不是走了嗎,怎麽又回來了?”

魏曕摸摸她的頭,看著她道:“表妹已經住了進來,明日就要開始正式相處,你我之間,有些話要先說清楚。”

殷蕙露出一副洗耳恭聽的表情。

魏曕:“我跟你說表妹的遭遇,是想你以後安慰她時,知道該從哪些方面下手。薛煥是惡,但並不是所有男人都如此,表妹還年輕,只要咱們幫她走出陰霾,她還可以再嫁,不必龜縮在親人的庇護下。”

“表妹現在正偏激著,認為只有留在王府才能保證她的安全,你我該一起想辦法改變她的心境,如果你因為一時心軟支持她留在王府做妾,豈不成了雪上加霜?”

殷蕙垂著眼,仿佛是在思索他的話。

魏曕知道,她聽進去了。

他握住她的手:“我只有這一個表妹,我待她只有兄妹之情,做不來男女之事,就算你堅持讓我納她做妾,我能給她的也只有一個名分,不會進她的屋子。你若真心疼她,就該幫助她走出陰霾,而不是縱容她糊塗下去,在王府耽誤了下半生。”

殷蕙的睫毛動了動,終於願意與他對視了:“你待她,只有兄妹之情?”

魏曕頷首。

殷蕙笑了,笑得諷刺,只是不知是在諷刺誰:“可我剛嫁給你的時候,有人告訴我,說你與表妹青梅竹馬,如果不是父皇橫插一腳,你會與表妹成親。”

魏曕臉都黑了:“誰說的?”

殷蕙看著他緊皺的眉頭:“她們還說,你以前很愛笑,跟表妹在一起時笑得可溫柔了,都是因為娶了我,才突然變得冷冰冰。”

魏曕已經氣得坐了起來,略加思索就有了懷疑的目標:“紀氏最喜搬弄是非,是她吧?”

他平時稱呼紀纖纖都喚二嫂,這會兒直接叫“紀氏”了。

殷蕙沒有回答。

魏曕先氣紀纖纖,看著她眼中的嘲諷,又忍不住責備起來:“你既然計較這些謠言,為何不找我對峙?”

但凡她問一句,都不用把謠言當成刺放在心裏十多年。

他一無所知,沒有任何影響,難受的是她自己。

傻不傻?

紀氏是什麽玩意,她剛嫁過去的時候不了解,後面相處那麽久,她就一點都沒懷疑過紀氏在胡說八道?

殷蕙嗤道:“我敢嗎?您是尊貴的皇孫,朝一個商戶妻子擺臉色,我還能追問理由?還是您能否認,當時您真的一點都沒有嫌棄我的出身?”

她不傻,她看得出來,奈何身份懸殊,她只能忍!

但凡他與她身份相當,他敢擺冷臉,她就敢和離回家!

夫妻倆怒目相對,一個氣她傻,一個氣他冷。

眼看魏曕又要開口,殷蕙翻個身,背對他道:“睡吧,有什麽事明早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