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真假(第2/4頁)

她這樣一個絕色佳人站在門口,可比陳禹暄帶來的錦衣衛陣仗紮眼多了。陳禹暄自忖寒暄的差不多了,便帶著“侍從們”進府。陳禹暄前去正堂吊唁,陸珩和王言卿作為隨從無需祭拜,可以自由行動。

梁文氏和梁家族老都圍在陳禹暄身邊,沒人注意他們。而梁府下人知道他們是跟著京城貴客來的,不敢阻攔,陸珩和王言卿在宅子裏隨意行走,倒比擺明身份更方便調查。

梁衛家是世襲千戶,正五品武官,官階不算高,但如果不離開保定府,也足以生活的十分優渥了。梁家這處宅子前後三進,第一進是正堂、會客廳及梁衛兩個兒子居住的地方,此刻被改成靈堂,雖然梁衛棺槨已經下葬,但白幡燈燭等物並沒有撤去;第二進是梁衛及夫人梁文氏起居的地方,用一道垂花門和外面隔開;第三進是小姐梁大姑娘的繡樓,繡樓在東北角,西邊是一個小花園。

這幾日在辦梁衛的喪事,有許多外客上門,梁府裏人來人往,到處都亂糟糟的,倒也方便了陸珩和王言卿。陸珩看似漫無目的地走著,等到了一個清凈無人的地方,他問:“怎麽樣,你看出了什麽?”

王言卿只在府門口看過梁家眾人一面,但第一面往往才是最重要的,一照面的功夫足以說明很多。王言卿怕有人偷聽,湊近了陸珩,壓低聲音說道:“梁文氏看到錦衣衛上門時,眼睛睜大,眉尾卻下壓,上下唇微微開合,等聽到陳禹暄說上門來吊唁時,她才松了口氣,嘴唇終於閉合,但眼珠依然在不停轉動。即便錦衣衛造訪確實不是什麽好事,她害怕的也太過了。”

陸珩聽到後一句笑了,也只有她,敢當著他的面說錦衣衛上門不是好事。陸珩問:“你懷疑梁文氏?”

王言卿嘆氣:“二哥,你判案這麽武斷嗎?我只是判斷出來她聽到錦衣衛上門時很恐懼,至於她做了什麽還需要調查。何況,不只是她,梁衛的二兒子……”

王言卿微微頓了一下,不知該如何稱呼此人。陸珩心想他進入錦衣衛十年,還是第一次聽人說他判案武斷,他沒有思考,脫口接道:“梁彬。”

王言卿擡眸,輕輕瞥了陸珩一眼,繼續說道:“梁彬的表現也不太對勁。按他這個年紀的心性,看到京城來人時必定是驚訝好奇多過畏懼,可是他卻全程縮著肩,垂著頭,不和人有眼神接觸,而且短短片刻的功夫,他摸了三次鼻子。”

陸珩嗯了一聲,問:“摸鼻子代表什麽?”

“他有事隱瞞。”王言卿說著嘆息一聲,道,“不用試探我了,每個人反應都不一樣。摸鼻子不代表撒謊,不摸鼻子也不代表不撒謊,得結合情景和具體動作一起看。”

陸珩笑了,問:“還有嗎?”

王言卿想了想,搖頭道:“暫時沒有了。那幾位族老臉上的表情有些刻意,但是梁千戶剛死,內宅便鬧出通奸的傳聞,他們想隱瞞也說得通。具體情況可能得等拿到更多信息,當面質問他們才能判斷。”

陸珩點頭,一口應下:“好。我還挺好奇梁彬為什麽要摸鼻子,走吧,去找找他們瞞了什麽。”

陸珩和王言卿站在回廊下說話,正好對面有一個小丫鬟抱著東西走過。陸珩把人叫住,不緊不慢走過去,說:“陳千戶有些事要找梁家主事人,梁榕在何處?”

梁榕就是梁衛的長子,陸珩早就將這家人的底細查清楚了。小丫鬟看到一個高挑俊美的男子走過來問話,他身上衣服雖然普通,但身周氣勢像山一樣壓迫,小丫鬟本能覺得害怕,摟緊了懷中的東西,緊張道:“奴婢不知道。”

王言卿從後面跟過來,陸珩在錦衣衛行走慣了,即便脫下飛魚服,那身駭人官威也不會消失。王言卿輕輕撫了下陸珩胳膊,接過話頭道:“你不要害怕,我們不是壞人。我們跟隨陳千戶來梁府吊唁,千戶十分心痛梁大人英年早逝,有些肺腑之言想和梁大人的公子梁榕說。不知,梁榕在何處?”

看到王言卿,小丫鬟放松了些,但是肩膀依然緊繃著:“奴婢真的不知道。前些日子,大少爺失蹤了。”

陸珩和王言卿聽到,心中都是一震。王言卿和陸珩對視一眼,試探著問:“失蹤?”

“是。上個月大少爺出門訪友,然後就再也沒回來過。太太派人去親朋故友家都問了,沒人見過大少爺。”

陸珩聲威不動,問:“既然失蹤,為何不報官?”

陸珩即便沒有刻意施壓,說出來的話也像審問人。小丫鬟更害怕了,聲音細若蚊蠅:“太太說大少爺只是貪玩,說不定再找一段時間就回來了,用不著報官。”

王言卿暗暗挑眉,家裏女兒通奸,梁文氏二話不說捅到官府,而原配長子失蹤這麽大的事,她卻說不用報官。看來,梁文氏隱瞞的事有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