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脆弱(第2/5頁)

陸珩點頭,冷聲交待:“將這裏做好標記,帶著屍體回城。”

善後、搬屍自有其他人效勞,陸珩帶著幾個精銳出發,很快就回到府衙。馬蹄聲踏在冬日的街道上,格外明顯,陸珩停在府衙門口,剛要吩咐什麽,忽然眼神一凝,瞥到一個人影。

陸珩皺眉,躍下馬匹,快步朝台階上走來:“卿卿?你怎麽在這裏站著?”

王言卿抱著他的披風站在寒風中,臉已經凍得煞白。旁邊一個執勤的士兵握著一盞燈,無奈道:“指揮使,屬下請過很多次,讓王姑娘進去等。但姑娘不肯走……”

他走了這麽長時間,她竟然一直站在外面?陸珩臉色沉下,執勤的士兵很識趣,抱拳後退到門外。陸珩握向王言卿的手,上面的溫度讓他心驚。

冷冰冰的,像一座沒有生命的冰雕。陸珩又是心疼又是氣,握緊了王言卿的手,沉下聲音呵斥道:“你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嗎,還敢大晚上站在門口?”

王言卿嘴唇泛著淡淡的青,她垂下眼睛,抿了抿嘴,將懷中的披風遞給陸珩:“你沒帶披風。”

她剛醒來時發現屋裏只剩自己一人,她理智上知道不可能,但還是抑制不住地害怕,陸珩是不是丟下她自己走了?

她沒有記憶,偌大的保定府她只認識陸珩一人。如果陸珩走了,她連去處都沒有。

衛所裏人來人往,入眼所及都是陌生男子,王言卿本能恐懼起來。即便守門的錦衣衛說過好幾次,指揮使帶著人去城外驗屍去了,她還是放不下心,執意要在門口等他回來。那麽多惶恐、害怕、慌張,在見到陸珩時,都變成一句“你沒帶披風”。

陸珩看著她蒼白的臉,虛弱的聲音,哪還生得起氣來。他心中嘆了一聲,接過披風,抖開披在她身上,說:“我怎麽會丟下你一個人,便是你舍得,我也不舍得。你不用害怕,走吧,我們回去。”

王言卿朝門外的錦衣衛看了一眼,問:“你是不是還有其他事要安排?”

陸珩神色淡淡,道:“不急,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陸珩遠比王言卿高大,他的披風穿在她身上都拖地了。陸珩將王言卿牢牢罩好,拉著她往前。王言卿被動走了一步,剛一行動,她小腹就傳來一陣抽痛。

雖然失憶後還沒有經歷,但她本能知道自己怎麽了。

王言卿臉色變化,身體告訴她,她來小日子時一直都有腹痛的習慣,但這次似乎格外嚴重。昨日她又是坐車又是爬樹,入夜後還在寒風中站了許久,可能就是這樣刺激到了。

王言卿疼的全身冰涼,冷汗直冒,前面陸珩一無所知,還在大步往前走。王言卿咬牙忍著絞痛,盡量無恙地往前走。陸珩發現她走得格外慢,回頭問:“卿卿,你怎麽了?”

王言卿勉強地笑了笑,搖頭道:“沒事。”

她極力掩飾,但陸珩還是看出來不對了。他伸手碰了下王言卿額頭,發現大冷的天氣,她竟然已經滲出冷汗。陸珩臉色頓時鄭重起來,問:“到底怎麽了?我走後你吃了什麽?”

陸家女眷少,陸珩從沒有痛經的經歷,他第一反應就是王言卿中毒。王言卿尷尬,慌忙搖頭:“我沒事。只是站久了,腿有點麻。”

陸珩瞧著她的臉色,二話不說,將她打橫抱起。王言卿只覺身體一輕,就被陸珩抱在懷中。她嚇了一跳,又是慌又是怕,半邊身子都不敢動了:“二哥,快放我下來,還有人。”

陸珩置之不理,腦中飛快劃過來保定府的一幕幕。他走前雖然偽造了身份,但若有心打聽,他的行蹤並不是秘密。莫非是傅霆州設伏?可傅霆州即便報復也該沖著他來,為何給卿卿下毒。莫非,是卿卿無意中替他擋了刀?

陸珩一瞬間劃過無數個念頭,腦中思緒紛雜,一點都不影響他抱著王言卿大步向前。陸珩肩寬腿長,抱著王言卿絲毫不見吃力,反而這樣圈著,他才實際感受到王言卿身量多麽纖細,體重多麽輕。

她在他懷中,輕的像只貓一樣。

王言卿身上還穿著陸珩的披風,被陸珩的力道箍住後,布料蓬松鼓起,王言卿像是陷在裏面,越發嬌小。她後背離開地面很高一截,她本能害怕,但是又不敢大動,只能揪住他的衣服:“二哥。”

王言卿的聲音裏已經帶上哭腔,但是這次陸珩絲毫沒有心軟。他用力扣住王言卿的後背和腿彎,說:“別鬧,你可能中了暗算,不能馬虎。我帶你去看郎中。”

王言卿聽了簡直要暈過去,她緊緊咬著唇,窘迫又慌亂:“我沒有中暗算,我只是身體有點冷,回去暖一暖就好了。二哥,你相信我,真的沒事。”

陸珩卻不為所動,沒事最好,但他能活到現在,靠的就是謹慎,寧願虛驚一場也不能心存僥幸。王言卿看說不動陸珩,試圖從他身上下來。但她越掙紮陸珩抱得越緊,她余光瞥到一個人過來了,羞憤欲死,趕緊低頭埋在陸珩的衣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