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難消(第2/4頁)

如果她一直在裝失憶,那現在,就是她殺他最好的時機。這麽近的距離,而且直奔死穴,陸珩根本沒法躲。

陸珩的身體在一瞬間繃緊了,他的手臂下意識想將可能的危險推開,但不知為何遲疑了一息,由此錯過了最佳時機。王言卿柔軟沁涼的手指已經碰上陸珩皮膚,她小心翼翼按了按,問:“二哥,這樣對嗎?”

陸珩手背上繃出青筋,他感受到王言卿清淺的呼吸,心知是他多疑了。他的手臂一點點放松,但關節依然是收緊的:“對。”

王言卿並不知道,就在剛才一刹那,她已在生死邊緣走了一圈。王言卿輕輕柔柔按著陸珩的額頭,她指腹柔軟,身上還帶著沐浴後的清香,當真是佳人在側,溫香軟玉。但陸珩始終沒法放松下來,他暗暗嘆息,是他不配消受美人恩。

陸珩突然伸手,攬住王言卿的腰,將她往自己身邊拉:“卿卿做得很好。我已經沒事了,你快休息一會吧。”

王言卿正直著腰幫陸珩按穴位,忽然被他攔腰抱住,她沒防備,整個人都摔向陸珩。幸而陸珩反應快,兩手握住她的腰,穩穩將她固定住。王言卿上半身不受控地往陸珩身上傾,她手掌按住陸珩肩膀,頭發從肩膀上滑落,蓋住一半光線。

以往都是陸珩低頭看她,這次,輪到王言卿在上,居高臨下看著陸珩。陸珩身體半靠著,眸光清波浮動,平靜地和王言卿對視。

他兩只手掐著王言卿的腰,非常直觀地感受她的腰有多細,身子有多軟,他甚至疑心兩只手能直接將她的腰圈住。陸珩和她對視一會,問:“卿卿在看什麽?”

王言卿才意識到自己還撐在陸珩身上,趕緊收回手:“二哥對不住,我是不是壓疼你了?”

王言卿的手一直按在陸珩肩膀上,陸珩倒不覺得疼,他只是不喜歡在別人下方。哪怕是男女之事,他也要拿到主動權。

陸珩慢慢說:“有點。我現在起不來,卿卿扶我一把。”

王言卿信以為真,俯身拉他胳膊。陸珩手掌扣住她的腰,稍稍一用力就將她壓倒,圈在自己身邊:“好了,我現在緩過來了。”

王言卿試著坐起來,陸珩嘴上喊著不舒服,手勁卻一點都看不出疲憊。王言卿嘗試無果,索性也放棄了,自暴自棄地靠在他身上。

王言卿窩在陸珩身側,頭顱枕在他的肩膀,高度竟然剛剛好。陸珩這才舒服了,他靠在圍屏上,合起眼睛養神。

王言卿見他閉目假寐,知道他這幾天幾乎沒有睡過完整的覺,不忍心再吵他,安靜地依偎著。王言卿等了一會,感覺他快要睡著了,小聲提醒:“二哥,你要不去床上睡?”

難得有這樣放松的時刻,陸珩閉著眼睛,聲音也帶上了些許啞意:“那卿卿呢?”

王言卿一聽就嚴肅起來,義正言辭道:“二哥休息,我豈能打攪,自然該回自己的房間。”

他就知道會是這種答案。陸珩手搭著王言卿的腰,說:“那還是算了。卿卿不在,我睡不好。”

他的話越來越胡扯了,王言卿尷尬,小聲道:“二哥,男女有別。”

她無論做什麽都想討他歡心,但在這種事情上,立場卻格外堅定。心裏有底線是好事,陸珩也不想太得寸進尺,占未婚女子的便宜,便說道:“我明白。你陪我待一會就夠了。”

陸珩都這樣說了,王言卿哪忍心拒絕。王言卿擡眼,默默盯著陸珩的側臉。看來這段時間他真的很累,換成以前,二哥怎麽會說這種示弱的話。

王言卿輕聲問:“二哥,秦祥兒都招認了?”

陸珩淡淡嗯了一聲,昨日錦衣衛在秦祥兒房間裏搜出扮鬼的衣服、鳥籠以及安神藥物,可謂人贓並獲,板上釘釘。秦祥兒對此也毫不掙紮,問什麽說什麽。

陸珩知道王言卿想問什麽,她不挑明,陸珩也不催促,氣定神閑等著。王言卿停了一會,低低問:“你們打算如何?”

陸珩笑了一聲,胸腔微微震動,聲音低啞中帶著笑意,格外撩人:“卿卿想如何?”

王言卿嘆氣,說:“我能做什麽?我只是覺得可惜。她是尚儀局掌管典籍的女官,對文墨要求很高,可見她在宮外便已經有不錯的才華和見識。她本可以正常嫁人生子,以她的能耐,不難過得好。可是她卻放棄了唾手可得的安穩人生,而是選擇進宮,在宮裏低聲下氣、戰戰兢兢地伺候別人。這一切,只是因為她想讓自己姐姐清清白白地走。”

為親人報仇有什麽錯呢?何況秦吉兒之死冤屈重重,被人奸汙,又被人滅口,秦吉兒做錯了什麽,為什麽要遭受這種對待?

秦祥兒為了這一天,足足忍耐了二十年。裝神弄鬼是她不對,但這些罪也不至於要用性命償還。難道,僅因為受驚的人是張太後,就要置秦祥兒於死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