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救駕(第2/4頁)

最重要的是,汝王和皇帝這一支血緣並不近,就算皇帝駕崩,內閣按照血統挑繼承人,無論怎麽選都輪不到汝王。汝王實在沒必要做這種損己利人的事。

汝王在陸珩腦海中只走了一圈就壓下,是不是汝王搞鬼以後可以慢慢查,現在最重要的是救皇帝。張佐現在和他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沒必要說謊。按照張佐的說法,皇帝見了他後就傳汝王用膳,席間多喝了酒,很快就睡了。可能就是因為皇帝喝醉,所以才錯過了失火,在火勢剛燃燒時沒來得及脫身。

陸珩想起他去找皇帝時,皇帝正在問陶仲文旋風的事。相比於天意之類的說辭,陸珩更願意相信是奇怪的風勢導致失火。陸珩問張佐:“今日皇上在何處設宴,廚房在何處?”

張佐指向火勢最猛烈的地方:“皇上在東偏殿設宴,胡力等人為了方便,用了東邊那間小廚房。”

皇帝身邊的膳食一直由太監負責,為了防止外人下毒,廚房也有好幾個,每次開哪一個灶都是臨時決定。陸珩想起風勢的時候就有所猜測,現在聽到張佐的話,越發確定,火勢是從小廚房燒起來的,借著今日的風向掃到了東偏殿,又擴大到後面密集的寢宮。

判斷出起火位置後,還要判斷皇帝的位置。陸珩腦中不斷浮現出行宮的分布圖,問:“皇上今夜只喝了汝王進獻的藥酒?”

張佐點頭:“是。”

“什麽酒?”

張佐想了想,回道:“叫長生固本酒。汝王說這種酒是他花大力氣釀制出來的,顏色清澈,口感醇厚,尤其難得的是能和氣血、養臟腑、調脾胃、補諸虛,久服百病消除。”

“用什麽材料釀成?”

看藥酒的名字就知道這是汝王特意拿出來邀功的,宴會上一定會說出這種酒的珍貴之處。如果是普通人肯定記不住,但能在聖前伺候的,無論宮女太監,沒一個笨人。張佐稍做回想,一字不落報了出來:“當歸、巴戟、杜仲、人參、石菖蒲、熟地黃、陳皮、枸杞子、川椒、生姜。”

陸珩不懂醫術,但聽這些藥材,很明顯都是補益發熱的。皇帝自從登基後就多病多災,這些年一直很注重養生。喝藥酒後會發熱,酒後忌生冷、蘿蔔、魚等寒性食物,更忌著涼。以皇帝這麽小心的人,晚上睡覺肯定不會開窗,但今日吹的是旋風,晚上熱而悶,皇帝要想不開窗還睡得舒服,只能在一個天然蔭涼的屋子。

陸珩負責皇帝安全,這一路各處行宮的地圖他都看過。陸珩迅速回憶衛輝行宮的草木分布,一邊在宮殿群中穿走,一邊吩咐身後的錦衣衛:“去取一條厚棉被,用水打濕。”

行宮現在亂成一團,錦衣衛不知道從誰身上扯下來一條被子,匆匆抱給陸珩。迎面正好碰上一個救火的太監,陸珩劈手搶過太監手裏的水,用力將棉被浸到桶裏。陸珩來不及等被子濕透,拎起滴著水的棉被,眼睛都不眨地往火海中沖去。

此刻行殿前已經圍了許多官員,眾人對著火場一籌莫展。傅霆州也粗粗包紮了傷口,帶著人趕來現場。幸好此刻火光沖天,人仰馬翻,眾人都憂心生死不知的皇帝,沒人留意傅霆州的異樣。

傅霆州望著火勢,眉頭緊鎖。五城兵馬司的官兵不斷提水過來撲火,但杯水車薪,火勢一時半會根本控制不住。武定侯郭勛走到傅霆州身邊,同樣一臉凝重:“你這邊有消息嗎?”

傅霆州搖頭:“皇上怕刺殺,這幾日並無固定寢殿。剛才禦前太監也過來問我了,連他們都不知道皇上在何處。”

成天跟在皇帝身邊的內侍都猜不出皇帝在何處下榻,他們這些外臣如何得知呢?武定侯沉沉嘆了口氣,心中越發明白事態的嚴重。

萬一皇帝出事,回去後他們輕則丟官,重則殞命。武定侯早年亦是上過戰場的,他不怕死,但不能死的毫無價值。如果皇帝在裏面,他一定舍命沖進去救駕,但是現在毫無頭緒,上百間屋子,茫茫火海,他往哪裏沖?

武定侯面色凝重,心裏已經盤算起擁護哪一個宗室對武定侯府最有利。真刀實槍見過血的人到底和文官不同,武定侯很快注意到傅霆州身上的血腥味,他回頭,詫異地打量傅霆州:“你身上……”

傅霆州心中警鈴大作。他對不起卿卿良多,要不是他強行拉著卿卿去見洪家人,卿卿也不至於落崖失憶。這一刀是他該受的,他並不怪她。但武定侯不一樣,永平侯夫人早就對王言卿看不順眼,萬一讓武定侯知道,那又有的麻煩。

傅霆州正想著用什麽說法遮掩,突然聽到前方呼聲大作。一個緋紅的人影飛快沒入火海,火舌隨即將來路斬斷,快的仿佛是眾人眼花。

傅霆州和武定侯一齊怔住。武定侯緊盯著那個方向,沉沉皺眉,根本顧不上追究傅霆州身上的傷了:“陸珩?他進去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