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出浴(第2/3頁)

陸珩語氣柔和,態度卻十分堅決,王言卿又不敢大聲說話,萬一把侍女喊進來,看到這一幕豈不是越發尷尬。她都來不及反應,就被陸珩按到座位上。王言卿微微嘆氣,知道拗不過他,就由他去了。

陸珩擰開盒子,內室中氤氳起一股淺淡的草木香。陸珩用手指化了一塊軟膏,挑起王言卿的濕發,細致地塗在上面。

香氣散開,那股清幽味更重了。陸珩一邊抹一邊說:“我剛打開時就覺得這個味道很配你的體香。現在看來還是過於雕琢,反而破壞了你本來的幽香。”

王言卿聽著他的話紅了臉,她沒覺得自己身上有什麽味道,但又不好意思問陸珩怎麽聞到的,她假裝沒聽到這句話,問道:“你什麽時候來的?”

王言卿預料他要和武定侯等人應酬,不會這麽快回來,這才自去更衣沐浴。陸珩其實早就回來了,他聽說她在沐浴,就先去換了衣服,然後來她屋子裏等她。他見王言卿久久不出來,還以為她睡著了,差點叫人進去救她。

但是陸珩怕她難為情,便說道:“沒來多久,我剛進來你就出來了。”

王言卿聽後心裏一緊,竟然之前就來了?王言卿牙齒咬住下唇內側,羞惱道:“你來了怎麽不叫我?”

凈房建在王言卿臥房裏側的耳房裏,耳房外是用屏風、帷幔圍出來的一個方角,裏面擺著衣櫃箱籠,是換衣服的地方。屏風西邊放著梳妝台,南邊是拔步床,床前同樣用山水折屏隔斷,折屏外放著一套小巧的紅木馬蹄足桌椅。

整個寢室空間連而不通,用落地罩、屏風、帷幔分割成各個功能區,剛才陸珩沒有進寢房,而是在明堂等候。王言卿出來後視線被隔斷阻擋,沒特意往外看,所以沒發現屋裏有人。同樣的道理,陸珩坐在外面,也看不到裏面的情形。

然而,王言卿一想到她在裏面換衣服,陸珩就坐在外面,還是覺得渾身不對勁。陸珩沒有辯駁,從善如流地點頭:“好,我下次注意。”

下次?

王言卿眉梢微微動了動,她覺得她不是這個意思,但以往數次經驗告訴她,不要試圖和陸珩講道理,他只會越來越得寸進尺。王言卿就當沒聽到,陸珩挑起一縷濕發,在上面塗好了香膏,放到另一側。王言卿拿起象牙梳,緩慢穿過身前的長發,問:“哥哥,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陸珩漫不經心,嗤道:“和一群男人喝酒有什麽意思。”

遠不如回家欣賞美人出浴。

王言卿握著一縷黑發,意外地說:“我看你在酒席上談笑風生,有說有笑,和每個人都能說幾句,還以為你們聊得很好。”

“就是這樣才沒意思。”陸珩說,“誰關心他們的兒子孫子,我自己的孩子還沒有下落呢。”

有陸珩在的場合,只要他想,就永遠不會冷場。他知道的消息多、記憶好又會說話,能把每個人都照顧到。被照顧的人倒是很舒服,但對陸珩來說就太無趣了。

每一句話都在算計、思量,不能放松地聽也不能暢快地說,還不如讓他安靜一會。陸珩將所有發絲都抹上香膏,接過梳子替王言卿梳發,問:“你覺得夏文謹今日說的是實話嗎?”

王言卿想了想,說:“未必是實話,但關於薛侃的事,應該沒撒謊。”

普通人喜怒皆形於色,但對於越高階的政客,靠表情判斷他們的想法就越難。王言卿仔細回想今夜夏文謹的反應,說:“你提到薛侃招供他的時候,他雖然很快控制住臉上的表情,但眉毛還是上揚了一下,說明他也很驚訝。後面你或真或假試探他時,他臉上裝出了對應的憤怒、激昂,但眉毛一直是平順的。眉毛上揚說明他沒壓力,如果真是他指使薛侃的,就算對薛侃的人品再信任,也不能一點壓力都沒有。”

陸珩點頭,和他的判斷差不多。王言卿根據夏文謹的表情做決定,而陸珩是通過邏輯。夏文謹沒有任何必要做這種事,大皇子還小,後宮還有好幾個妃子懷孕,未來是什麽情況沒人知道,夏文謹何必這麽早跳出來?這更像是張敬恭為了鏟除異己,故意捏造出來的罪名。

夏文謹可能就是拿準了這一點,所以才有恃無恐吧。

陸珩將王言卿的頭發整齊放在背後,雙手握著她的肩膀,俯身從鏡面中看她:“皇上只讓我查此事經過,誰是誰非我沒工夫管。明日我就能去和皇上復命了。”

王言卿點頭,她沒有動彈,直覺告訴她陸珩想說的並不是這件事。果然,陸珩頓了頓,又說:“今天傅霆州的話你也聽到了,你覺得,若皇上給他和永平侯府賜婚,會怎麽樣?”

王言卿覺得陸珩這個問題說不出的奇怪,她詫異道:“這很好啊,他和武定侯各取所需,和洪小姐門當戶對,從哪一方面來說都是一對佳偶。哥哥,你想問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