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攤牌(第2/4頁)

陸珩立刻將剛才的計劃全盤推翻,奉行少說少錯、不說不錯。他改變策略,一句話不提從前的事,溫聲囑咐道:“卿卿,郎中說你傷到了頭,要是養的不好可能會留下後遺症。你先躺下,安心養病。”

王言卿黑瞳清澈,眼中清晰倒映著他的身影。陸珩被這樣的眼神看得心慌,哪怕他在朝堂上被圍攻時,都沒有這種失控的感覺。

王言卿一天沒吃東西,臉色蒼白到漠然,慢慢開口道:“我何德何能,怎麽配在陸大人的府邸裏養病?”

她當然認得出來,這是陸珩的院子。之前他以婚後要一起住為由,將新房設在他的院落,並且把王言卿的日常用具搬過來了。

陸珩聽著她的語氣心驚膽戰,他佯裝鎮定地笑著,說:“夫妻一體,哪分什麽你我?你怎麽說起這種話了。”

夫妻?王言卿聽到這種字眼,只覺得諷刺。她極淡地笑了笑,說:“陸大人想娶的是自小養在您身邊,知根知底、百依百順的養妹,民女恐怕不配。”

陸珩放棄了,他覺得他再強撐下去就要重新恢復孤寡狀態了。陸珩能屈能伸,立馬低頭道歉:“對不起,我並非有意騙你,我本來打算慢慢告訴你真相的。”

王言卿唇邊露出諷刺,問:“何時?”

陸珩喉嚨滑動,語氣有些幹澀:“成婚後。”

王言卿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陸珩手指無聲握緊,心中湧上股苦意。

他說的是真話,但她不再相信他了。他確實打算等完婚後,循序漸進、一點點告訴她真相。無論如何,不會是今日這種冒失刺激的方式。

王言卿回頭望去,舉目皆是紅彤彤的顏色。王言卿心中越發難受,她垂下眸子,本來想自嘲地笑笑,可是她發現她連假笑都做不出來:“陸大人若想報復二哥,直接將那日書房的事情做到底就是了。何必舍下這麽大本錢,委屈您陪我做戲?”

陸珩一聽壞了,她可能完全誤會他的舉動了。陸珩都顧不上生氣她喊傅霆州“二哥”,用力握住她的手,沉聲道:“卿卿,不是你想的那樣。看著我,你聽我說。”

王言卿只覺得被他觸碰的那個地方像火一樣燒起來,她用力掙紮,陸珩知道這種關頭不是談禮讓的時候,他要是放手,這個疙瘩就永遠解不開了。他坐到床沿,從後面抱住她,強行箍住她掙紮的手臂:“卿卿,我承認最開始存了利用你的心,但後面我漸漸動了真心。那些話是真的,想娶你也是真的。”

王言卿無論怎麽用力地擺不脫他的手臂,王言卿咬著牙,恨聲道:“放手!”

陸珩沒有放,反而更加緊地抱住她:“我那日埋伏本是為了傅霆州,害你落崖純屬意外。抱歉害你失憶,但我敢發誓,我對你的感情無一絲摻假。這兩年來真情假意,你難道分不清嗎?”

掙紮快速消耗掉王言卿所剩無幾的體力,她身體的動作停下,眼中卻大滴大滴落下淚,無聲悲痛地哭。

陸珩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感覺到一滴淚砸在他手上。陸珩手像被燙到,他手指忍耐地握緊,指節繃得發白,唯有更用力地擁緊她,臉靠在她鬢畔,低聲道:“對不起。”

陸珩知道他這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騙了她兩年,如今,哪怕他說真話,她也不願意相信他了。

王言卿的眼淚控制不住地湧出來,她哭了許久,陸珩就一直抱著她,低低在她耳邊說抱歉。王言卿哭過一次後,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她依然堅定地推開陸珩的手。陸珩感覺到她身體不再顫動,哪怕再不願意,也只能順從她的意思放手。

陸珩坐回床邊圓凳,和她面對面相對。陸珩看到王言卿發紅的眼睛,心疼卻又不敢幫她拭淚,小心翼翼問:“卿卿,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現在好受點了嗎?”

王言卿剛哭過,眼中盈滿水澤,在屋內像會發光一般,明亮逼人。王言卿冷冰冰說:“我一介平民,父母雙亡,身無長物,不敢高攀陸大人。我不配都指揮同知夫人之位,反正也沒拜堂,這樁婚事,還是算了吧。”

陸珩聽到她說婚事作廢,火氣直竄腦門,但又硬生生壓制住。宣泄情緒除了把事情搞砸外沒有任何用處,他要解決問題,不能被情緒把控。陸珩深吸一口氣,調整好情緒後,再次用鎮定冷靜的語氣對她說:“誰說禮沒成?今日因刺客打擾才被迫中斷儀式,但在外人眼裏,這場婚禮已經成了。今日來賓俱是世族高官、權貴公侯,如果婚禮作廢,我的面子往哪兒擱?”

王言卿一想也是,陸珩廣發請帖,整個朝堂都知道他要成婚。現在說不成就不成了,誰都沒法解釋。王言卿退而道:“那就過一段時間讓‘王氏’病逝吧。反正以陸大人的權勢,京城裏有的是女人願意嫁過來當繼室,一個早逝的原配並不會阻礙您的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