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留疤了怎麽算?”余成宋問。

“那你就——”殷顧頓了頓,指向他桌子上的紙,笑道:“請我吃一遍。”

“我不只是看起來窮,”余成宋順著他指尖掃了眼,那上邊全吃一遍夠他掙一個月的了,真精啊,“我實際上更窮。”

“可以分期付款。”殷顧說。

“你這一聲爹真值錢。”嘴上這麽說,余成宋合上包裝蓋子,站起來就往外走。

人還真是不能太閑著,不然什麽沙雕賭約都躍躍欲試。

男人的快樂就是這麽簡單,且傻逼,興致上來了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余成宋拉開後門,迎面看見剛從食堂回來的周折雨。

“操醒這麽早,”周折雨讓他嚇一跳,看著他說:“幹嘛去啊?我給你帶了份麻辣燙,不麻不辣現在還不太燙了,但裏面有我一顆真心。”

“去醫務室認兒子,真心罐頭你自己吃吧。”余成宋打了個哈欠,余光裏殷顧也出來了。

不提別的,這個身高腿長,就很有辨識度。

周折雨也看見殷顧了,但昨天他請假沒來,對這人只有年級群裏瘋傳的幾張高糊照片之緣,瞅了眼也沒打招呼,賤兮兮地問余成宋:“這就生了?這回是射|出來的還是——”

余成宋摟著他脖子,湊近,也跟著笑,壓低聲音:“昨晚還跟我熱情似火的,現在都忘了?”

“哎呀亂說什麽呢~”周折雨一臉嬌羞地拿拳頭錘了余成宋肩膀一下,“好哥哥,等會兒從醫務室幫弟弟帶瓶紅藥水,咱媽崴腳了,錢就不給了,畢竟我是孩子他媽。”

余成宋拍拍他臉,笑了笑:“滾,爹沒錢。”

“操,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周折雨瞬間變臉,像個被始亂終棄的潑婦,對著他指指點點,“咱倆風雨同舟十八年,因為一瓶紅藥水你讓我滾?渣男啊!你就是渣男啊!”

余成宋邊繞開他往前走邊喊了聲:“同桌?”

殷顧看了眼周折雨,對他友好一笑,隨即跟上,應了聲:“來了。”

“臥槽真不帶啊?”周折雨看著前面兩個冷漠的背影,人都傻了。

“醜人你誰啊?”余成宋頭都沒回,背對著他豎了個中指。

“我靠!”周折雨震驚,半天才反應過來,也豎了個中指。

學校醫務室在操場後面,離他們高二教學樓有一段距離,破學校窮得教學樓都要塌了也沒錢請醫術高明的大夫,平時頂多有人頭疼腦熱過來拿幾片感冒藥買個創口貼什麽的,真嚴重了直接請假去醫院,也沒人來這兒治,所以一直挺冷清的,大夫也總開小差。

余成宋推開門,裏面果然沒人。

“大夫不在?”殷顧問。

“吃飯去了吧。”余成宋熟門熟路地走到藥櫃前,從兜裏摸出把鑰匙打開。

“大夫把鑰匙給你了?”殷顧打量醫務室。

東西收拾的幹幹凈凈,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裏面還有一個房間,擺著兩張病床,設施還算齊全。

“沒給,學校規定不能給學生,”余成宋拿出碘伏和棉簽,又照著說明書挑了瓶消炎噴劑,“不過我來的比大夫勤,總找不著人,上回順手配了一把,他不在也能拿藥,過後再給他轉賬,方便。”

“知道了。”殷顧靠在墻上看著他。

“知道什麽了?”余成宋瞅了他一眼,擰開碘伏。

“知道你為什麽窮了,”殷顧說,“打架賺錢,受傷買藥,錢全花光,繼續打架賺錢,受傷買藥,錢全花光……永動機啊,宋哥。”

宋哥倆字換個腔調從殷顧嘴裏吐出來跟“你是傻逼”沒什麽區別,余成宋一瓶碘酒差點倒他嘴裏。

“操,”余成宋舉起棉簽指著他,“弟弟,女媧給你捏張嘴是讓你吃飯的,你能妥善用嘴嗎。”

殷顧拿過棉簽,捏著他下巴看了看:“會處理嗎,硬懟。”

余成宋看了眼旁邊的鏡子,刀傷不長,三四厘米吧,橫在左邊臉上,沒有破相的感覺,看著還挺酷的。

像個莫的感情的劍客。

這種小傷放以前他看都不會看,能長好就長好,不能長好就留疤,無所謂,也沒像今天這麽精致地上過藥,他上哪會處理。

但逼還是要裝一裝的。

“你看我像需要自己處理的樣兒麽?”他往後一靠,大爺似的甩手不幹了。

“也是,”殷顧扔掉棉簽,重新拿了一根,沾了點碘酒,“一群Omega等著給你生孩子呢,哦對,還有Alpha。”

余成宋想起周折雨那個騷東西,笑了半天,忍不住也騷了一句:“你想你也生,給錢就行,要多少我射多少。”

“還是別了,”殷顧掃了他一眼,棉簽輕輕按在他傷口上,唇角彎著,“這麽年輕就精盡人亡,挺可惜的。”

他忘了,眼前這位也挺騷的,悶騷。

“你以前真當過學生會長?”余成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