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余成宋推開更衣室的門, 走進去的時候兩個人很自然地松開了手。

殷顧像什麽都沒發生似的摘下面具,從桌子上拿了瓶礦泉水喝了一口。

確實不愛出汗,都這麽熱了, 也只是鬢角有點濕, 可能是悶的,眼睛看過來的時候蒙著半層霧, 深情款款的……

余成宋幹脆利落地摘了面具, 側過半邊身子開始換衣服。

動作看著瀟灑,其實一眼都沒敢往那邊多看, 生怕哪一眼惹禍,讓他重返春天。

套完短袖上衣, 面前被遞了瓶水。

余成宋接過, 仰頭喝了半瓶。“等會兒應該是五十一百四百米之類的,啦啦隊主要關注這幾個大分項目,差不多一上午。”

“有的累了。”殷顧笑了聲。

余成宋看了他一會兒,移開視線, 把面具往包裏扔, 不經意似的問:“那什麽,你上回和我說你生日什麽時候來著?”

“嗯?”殷顧臉上閃過迷茫,“我也不記得了, 下周吧。”

“今天都周六了。”余成宋瞅他。

“我看看今天幾號,”殷顧拿出手機看了眼, “下周四,陽歷五月三十一。”

“你不過陰歷生日?”余成宋拉上拉鏈。

他們這邊一般都過陰歷生日, 陽歷是上戶口用的。

“習慣過陽歷, ”殷顧笑了笑,“好記。”

“沒看出來, ”余成宋說,“你也有這麽糙的時候。”

“生日也沒什麽用,在家裏吃個雞蛋面,做個成長一歲總結,然後就沒了,”殷顧嘆氣,“還不許出去和同學玩兒,美其名曰,成長是孤獨的,需要慢慢體會。”

“這病的也不比我媽輕。”余成宋嘖了聲。

殷顧笑了半天。

“那你等著吧,小可憐兒,”余成宋摸了他腦袋一把,“今年生日我給你個驚喜。”

“真的麽?”殷顧看著他,挑了挑眉。

“騙你是狗。”余成宋說。

“阿拉斯——”殷顧說。

“你好,”余成宋打斷他,一臉嚴肅地伸出手,“金毛小朋友。”

“你好,”殷顧也一臉嚴肅,伸出手在他掌心抓了一下,“雪橇三傻。”

換好衣服出去,賈曼凝大老遠沖他倆喊。

余成宋以為她要說把衣服換回去再堅持堅持什麽的,但賈曼凝竄過來往他倆一人手裏塞了瓶脈動,興奮地說:“太棒了!你倆牛逼!辛苦啦辛苦啦!衣服不用穿了,天這麽熱,要中暑了。”

余成宋給她扔了塊糖。

上午的重頭戲余成宋和殷顧跟著啦啦隊左跑右竄,挨個趕場,到最後余成宋已經聽不清觀眾席的喊聲了,腦袋嗡嗡的。

殷顧拋個球這群人都能激動的蹦起老高,他抱殷顧那一下余光裏好幾個女生喊的差點厥過去,有人扶著才沒倒下。

就這還堅持揮舞小黃旗呐喊呢。

有這個意志力幹點什麽不好。

終於挨過上午,下午就剩下一些下下棋跳跳操之類的休閑娛樂項目。

余成宋在觀眾席找了個地兒閑著,殷顧有比賽——賈曼凝給報的五子棋和象棋。

文委過來喊人。

余成宋搖頭,指了指坐椅子上對弈的殷顧,表示他一個人不去丟人現眼。

文委表示理解,轉身走了。

喊了一上午,觀眾也都乏了,現在走的走散的散,留下的也都懶洋洋的,有一聲沒一聲地加油——除了殷顧這邊兒。

余成宋都沒看見殷顧怎麽動,落個子兒觀眾席就一片歡呼,激動的跟國際圍棋大賽似的。

他對棋最精妙的研究就是五子棋和跳棋,象棋會,但是不精,至於圍棋、國際象棋一竅不通。

他眼看著殷顧一會兒五子棋一會兒象棋的來回走,不到一個小時殺到決賽——每年沒這麽快,這次殷顧不知道著什麽急,以五分鐘十分鐘的速度瘋狂前進,血虐象棋社、五子棋社的諸位高手,徑直殺到決賽,和一個學長相對而坐。

象棋那個學長挺有名的,連著兩年半的冠軍。

余成宋邊往嘴裏扔糖球邊觀察殷顧。

兩個人友好地握了個手,然後開始下,五分鐘、十分鐘……看來還挺焦——殷顧贏了。

觀眾們跟他創了什麽世界紀錄了似的,什麽“殷顧我愛你!”、“啊啊啊啊啊顧哥啊啊啊啊”、“看看我看看我我好喜歡你”、“殷顧牛逼”……全喊出來了。

余成宋旁邊的Omega激動的信息素溢出來了都沒注意,一股橙子味兒,余成宋不得不叫了他一聲提醒,Omega偏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捂住嘴突然哭了,轉身抱著自己同學邊痛哭邊大喊“我圓滿了”。

“……”余成宋。

他之前運動會每次都是露個臉就走,也沒深入群眾內部觀察過,現在看了一回,覺得保持距離還挺有必要的。

殷顧在老師那邊登記了成績,轉頭左右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