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越跑越快,迎著香客們詫異的眼神,陸今一陣風般往大殿的方向跑,在大殿前猶豫了片刻後,左右張望一番,速速踏上了左側的石階,兩階兩階地往上跨,馬不停蹄一直跑到一處人跡罕至的小山坡上才停下來喘口氣。

四野漸合,溫度一降再降。

寒風夾著雪粒子往陸今臉上拍過來,連一向不怕冷的她都感覺到了寒冷刺骨。

她用手背在額頭上抹了一把,抹掉了一層不知是雪還是汗,輕喘著,不安又著急地往四周看。

四下無人,甚至連一絲能讓她探索的氣息都沒有。

只有安靜的雪花和張狂的風聲,在試圖覆蓋她朦朧的渴望。

“有人嗎!”陸今著急地大喊了一聲。

回應她的只有更加狂放的風聲,以及她自己的心跳。

“有人嗎!你是誰……你是誰!”

心急如焚的眼淚什麽時候滾落都未察覺。

喊到無法再喊,心上紛亂和無能為力化為了一團燥熱的火,灼得她心上發痛。

陸今用沙啞的聲音喃喃自語:“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

餐廳之外北風又起來了,夾雜著雪花,噼裏啪啦地砸在窗戶上。

和屋外反常的冰天雪地相比,暖氣充足的室內仿佛是另一個世界。

四千色溫將一切都照得溫暖美好得恰如其分,仿佛全世界都祥和溫馨。

陸綿拿了菜單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有什麽想吃的,便遞給身邊剛剛坐下的陸今。

“姐,你看你想吃什麽。”

陸今剛從外面進來,渾身散發著寒氣,連外套都沒有脫,陸綿在跟她說話也沒有發現。

很明顯她人在這兒,但是心沒有跟著回來,不知道在想什麽。

“姐”陸綿有點兒擔心她,今天她很反常,心不在焉,“怎麽啦出什麽事了麽”

“是不是外面太冷了沒事兒,緩一緩就好了。”蘇義升道,“先來點兒熱湯暖和暖和身子吧。”

陸今眨了眨眼睛,回眸對陸綿說:“我沒事,你們點吧。”。

將屋門一關,朝辭回頭看臉上多了一道血痕的儲部長,一口氣提了起來想要說點什麽話,腹部的疼痛又讓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我早就告訴過您,我演那一場戲肯定得元氣大傷無法將她控制住,青侜不會戀戰一定會趁機逃走。逃走的路線都已經跟您說了,沒想到最後還是被她跑了。”朝辭捂著傷處,集中精力,試圖用自己稀薄的妖力緩解疼痛。

朝辭說得已經很溫和了,儲部長還是氣得氣血上湧:“能怪我嗎!她變成了我的同事!氣息都一模一樣!要不是我躲得快臉上可不止多一道血痕,可能我整個腦袋都沒了!”

朝辭慈祥地看著她,心道,本來也沒什麽腦子,長腦袋就是為了看上去個高點。

不過,蠢貓就是這樣,還活著就不錯了,能跟她計較什麽呢儲部長雙眼氣到發紅:“那只臭狐狸……下次再見到她,非要扒她一層皮!”

“恐怕她沒有皮等著給您扒,您現在也沒有時間做別的。”朝辭說,“如今由命理司而起的大案,才是您最該關注的。比起掀天界的老底,一只青丘小狐妖作亂的事兒不足掛齒。只要您能夠掀起天界的波瀾徹查此案,青侜必定無處可逃。這便是從根本上拿住她。”

儲部長聽完她的話,心緒也平靜了些許:“我會的。行了,我也沒空在這裏和你浪費時間。命理司被人動過手腳應該很快就會有人發現,我得先聲奪人。”

朝辭一雙眼睛笑成新月:“祝您……不,祝我們都好運。”

“我先走了。”儲部長就要離開的時候,走了兩步回頭,見朝辭靠在窗邊咳嗽,便多說一句,“老狐狸,這次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你別死,回頭我才有機會還你。”

朝辭微笑道:“那可不一定。”

儲部長冷笑一聲:“盡會說一些無聊的瘋話,為老不尊。”

儲部長一轉身,消失不見。

朝辭又繼續咳嗽了片刻,沉默了一會兒後,看窗台上留下的幾盆花毛茛有點兒發蔫,心疼壞了,拿來水壺幫它們澆水。

“抱歉,本來應該把你們全都送到今今身邊的,她一定能將你們都照顧好。可是……我還是想留點念想。”

陸今不在,朝辭連屋裏的燈都不想開。

月光落在花毛茛如緞面一般的花瓣上,讓朝辭出神。

今今這會兒應該在一處溫暖舒適的地方,開開心心地吃晚餐吧。

陸今坐在餐廳裏,面前的食物涼了她也沒吃一口。

陸綿都幫她換了兩次湯了還是放到涼透,也不好多問,憂心忡忡偷看她。

主食上來,陸今聞到有點兒讓她在意的味道,擡眸一看,是雪菜黃魚面。

陸今看著那碗面,眉心緊了緊。

蘇義升和蘇泠兩人尬聊到口幹舌燥,陸家兩姐妹還在比賽似的誰也不說話,他倆已經想不出能再聊點兒什麽了,蘇義升鼓足勇氣對陸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