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阮溪和阮潔在房間裏躺下來睡覺。

阮潔問阮溪:“姐,我們真要分家了嗎?”

明明昨天還是一家人,現在正兒八經提出分家這事,突然覺得很快就不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在一起十幾年,突然說要分開,她還挺不能接受的。

阮溪對這事沒什麽所謂,身為二十一世紀的人,她更適應人口少的小家庭,而不是十來口人的大家庭。人多事情就多,矛盾多口角也就多,有沒有血緣關系都一樣。

像阮長貴和孫小慧這種只想占便宜不能吃一點虧,滿肚子算計的人,越早分開越好。不然等她學成了手藝,他們不知道要怎麽想盡辦法占她身上的便宜呢。

分了家,各過各的日子,到時候他們想占便宜也占不到了。

她說:“應該是的。”

阮潔躺在床上嘆口氣,“可我不想跟著爸媽。”

阮長貴和孫小慧對她這個女兒不好,她可以說是奶奶劉杏花一手帶大的。阮長貴和孫小慧除了上工幹活,剩余的心思都放在阮躍進和阮躍華身上。

每天若是嘴上叫到她,那肯定是有事情找她做。

阮溪出言直接:“那你直接說唄。”

阮潔猶豫,“可以說嗎?”

阮溪道:“為什麽不可以說?但是你要是跟了爺爺奶奶,以後可別吃裏扒外。你得記住你是爺爺奶奶養大的,要對爺爺奶奶好,爸爸媽媽得往後排。”

阮潔想了想,“那我明天私下問問奶奶。”

阮溪不糾結這些事,側起身子閉上眼醞釀困意,很快進入夢鄉。

睡得早次日醒得便早,她起來洗漱一番紮好頭發,幫劉杏花一起做早飯,又和阮潔一起洗了臟衣服。吃完早飯她沒在家裏多留,直接便背上書包往金冠村去了。

等家裏人都出去了,阮潔去問劉杏花:“奶奶,如果分家的話,我能跟著你和爺爺嗎?我不想跟著爸媽,他們眼裏只有大哥和小弟,根本沒有我。”

劉杏花道:“分家也還住一起的,跟誰都一樣,跟你爸媽,能吃得好點。”

阮潔果斷搖頭,“不一樣,有好吃的他們也不給我吃,都是大哥和小弟的。”

劉杏花轉過頭看看她,自己的孫女自己疼,便說:“那看你爸媽的意思,他們要是同意,你就在我們鍋裏吃飯。但奶奶要攢錢給你五叔娶媳婦,平時會省點。”

阮潔笑起來,“我不挑嘴。”

劉杏花像個擋風遮雨的大靠山,“那你就跟著奶奶。”

阮溪背著書包精神滿滿到裁縫鋪的時候,老裁縫還在吃早飯。

阮溪和他打了一聲招呼,隨即便放下書包,拿起掃帚到屋裏掃地去了。

老裁縫吹著冒熱氣的粥自語一句:“挺上道。”

他吃早飯吃得十分悠閑,等阮溪簡單打掃完屋子,他剛好也吃完了早飯。

阮溪仍舊十分上道,忙過來幫他收拾了碗筷,拿去洗幹凈放起來。

老裁縫再刁鉆,這下也說不出什麽挑剔的話了。

阮溪看懂了他臉上的微表情,看出來他對她還是挺滿意的,於是擦幹雙手站到他面前,笑著問:“怎麽樣?師父,現在可以教我踩縫紉機了嗎?”

老裁縫清兩下嗓子,背上手轉身往正廳去,“跟我來吧。”

阮溪跟著他去到縫紉機旁邊,看他扯開蓋在縫紉機上的藍方布,彎腰在縫紉機前坐下來。她一副虛心學習虛心求教的模樣,好像真的一竅不通。

老裁縫又清一下嗓子,“我只教一遍,學不會不教第二遍。”

阮溪應得十分幹脆,“好。”

聽到這話,老裁縫有些訝異地擡起頭看她,然後悠悠嘴吐了兩個字:“寶器。”

阮溪眼睛微微一瞪——嘿!這老頭嘴裏怎麽沒個好話呢!

她抿抿嘴唇咽口氣,看著老裁縫說:“您還真別看不起我,我真的生下來就絕頂聰明,過目不忘。我就學一遍,你想教我第二遍,我都不學!”

老裁縫向來不愛給人面子,“吹牛皮。”

阮溪咬咬牙,微仰著下巴沖老裁縫,“話不多說,那我們這就開始吧。”

老裁縫也懶得多說,他從裝針穿線開始教,中間不做停頓,不留給人消化和記憶的時間。手上一邊操作嘴上一邊簡單解釋,詳細多說一個字也不肯。

“這樣把線穿好,用上面的線把下面的底線從針孔裏給引出來,上下兩根線理順,把要縫紉的布料放進去,再放下壓板。扳動右邊這個輪子,同時用腳踩踏板,縫紉機這就轉起來了。轉的時候輪子只能正傳,不能反轉,不然線立馬就斷。”

教完他也不問阮溪聽懂沒有記住沒有,他直接把縫紉機上的線全部抽掉,起身站到一邊說:“來吧,聰明絕頂的牛皮大王。”

阮溪:“……”

她這就成牛皮大王了?

她輕輕屏住氣,不與老裁縫多計較,直接坐去裁縫機前,捏起線頭穿線,穿好後輕松引出下面的底線,再放塊碎布放下壓板,踩出筆直的針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