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2/2頁)

溫梨笙哼笑一聲,細節更是隨手拈來,“她的小情郎比她小了七八歲不止,身量高皮膚白,左鎖骨下方兩寸之處有一顆痣……”

話還未說完,正座處傳來脆生生的聲響,眾人齊齊轉頭看去,原是謝瀟南將茶盞重重一放,方才還是平靜的面色此刻有些沉。

他嘴角挑起,似笑非笑,“溫小姐倒是記得清楚。”

溫梨笙與他對視一眼,心中一跳匆忙轉開視線,聲音也不自覺低了下來,“我當時離得近,看得清楚。”

謝瀟南經她方才一說,又想起昨晚上的糟心事,加上他今日一醒來被撞的腦袋就隱隱作痛,又被喊來這個地方,坐了那麽久,耐心終於耗盡。

他臉上頓現冷峻,墨黑的眼眸掃過梅興安,“梅堂主一早將我請來,定是有什麽事吧?”

梅興安也覺得糟心,按了按弟弟的肩膀,一揚手讓隨從遞上一方錦帕,“謝世子,這是昨日在地下暗房中搜到的,若是梅某沒看錯,這錦帕是流雲錦所制。”

流雲錦是南方海島進貢的珍稀錦布,僅供皇室王侯使用,若是得寵的大臣偶爾也會被賞賜一二,平民百姓畢生難見,更別提在這沂關郡。

梅興安的意思很明顯,這錦帕只能是從京城而來的謝瀟南所有。

謝瀟南看了一眼那站滿血的錦帕,向後一仰靠在椅靠上,姿勢隨意而慵懶,漫不經心道,“這是懷疑到我頭上了?”

“梅某不敢,只是希望謝世子能給個解釋。”梅興安低頭拱手,看似恭敬,實際上很是強硬。

溫梨笙看呆了眼,只覺得這個梅興安膽子真是大。

謝瀟南微微擡頭,眸子低垂,“梅堂主是不是覺得本世子脾性頗為良善?”

他就是如此,仿佛溫和易親,又仿佛高不可攀。

堂中寂靜到落針可聞,無人敢再此刻發出聲音,皆盯著他。

這便是謝瀟南與沂關郡的少年郎最大的不同之處,他自有風骨難拓,舉手投足間皆是久居高位的壓迫氣息,他看不起這裏的所有人,自然沒有半分怯色,不受任何約束。

溫梨笙看著他,分明是少年模樣,卻已有幾分記憶中那大反賊的氣質,只覺得十分駭人,想立即跪下來給他磕個響頭。

梅興安見狀心中一凜,才知面前這世子遠不是昨日看到的那番善良可欺的模樣,於是腰彎的更低,“不敢。”

嘴上說著不敢,態度沒有幾分恭敬,莫說在這沂關郡,即便是在京城裏,又有幾個人敢這樣對謝瀟南呢?

溫梨笙也是後來才了解的謝家,景安侯是梁國數一數二的名門望族,輔佐三代帝王持政,多年來軍功不斷,侯爵世襲傳承,至今仍是炙手可熱的重臣,在那個一磚頭就能砸死個官員子弟皇親國戚的京城,謝家也是拔尖的存在。

謝瀟南做為侯府世子,嫡脈單傳,更是人上人。

溫梨笙想至此,越發覺得面前這個世子發起脾氣來的恐怖,怕遭牽連,於是在眾人不敢說話的安靜之中她突然雙腿一軟跪倒在地,高舉雙手拖著長腔喊道,“世子息怒——!”

溫浦長簡直沒眼看。

老臉又是被女兒丟盡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