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滄海宗主帳。

虞闕揣著手站在主帳正中央,對周圍各色打量的視線視若無睹,已然是進入了賢者時間。

女主母女倆抱在一起哭哭啼啼,除了他們的哭啼聲整個主帳再沒有一絲聲音,像是在等待著什麽。

不多時,一個醫者擦著汗走了進來,剛進來就被無數視線盯住,盯的他險些不敢動彈,而這其中又以虞闕的視線最為熱切。

程長老開口給他解了圍,問道:“閔醫師,虞家家主情況如何?”

閔醫師這才回過神來,然後敬畏地看了一眼虞闕。

他一言難盡道:“虞家主他……已然傷及根本,雖說在下已經盡力醫治不至於影響正常生活,但於男女之事上……恐怕虞家主已是無能為力,是在下醫術有限。”

話音落下,在場的男修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只覺得兩腿之間涼颼颼的,一時間都像閔醫師一樣,看向虞闕的視線難免敬畏了起來。

只有虞闕,她像是大大松了口氣一般,忍不住道:“太好了太好了!”系統終於靠譜了一次!這五積分花著不虧!

但她這句“太好了”也著實顯眼,虞玨頓時不可置信般看了過去,帶著哭腔道:“長姐!父親哪裏對不住你!你要害他至此!”

虞闕同樣不可置信地看過去,比她還詫異道:“你不知道那老東西哪裏對不住我?不會吧不會吧?”

她不等虞玨反駁就掰著手指數道:“虞闕周歲時母親去世,守孝未滿一個月就被那老東西從主宅趕到了別院,從一歲到十六歲,十五年裏虞闕除了每月二十靈石的月俸再未得到過虞家任何資源,母親死前留給自己女兒的東西至今未見蹤影,反倒是兩年前我見你用過一個有我母親名刻的法寶,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虞闕清淩淩的目光看了過去,看得虞玨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她當然記得。

那是一個蓮花印,漂亮又強大,她一見就喜歡,向父親討要,父親隨手就給了她。

後來她才知道那是父親上一任妻子的東西。

那時她十三歲,不知道抱著什麽心態,鬼使神差的把那蓮花印掛在身上,去見了長姐。

她至今記得長姐看向那蓮花印的目光。

渴慕又痛苦。

虞玨躲避的態度自然逃不過在場眾人的視線,他們便知道,這位虞家長女說得居然是真的。

主帳裏大多是滄海宗裏和程長老一輩的修士,因為知道了這次的事情鬧得不怎麽好看還特意來給程長老壓陣,本來事不關己,還覺得這位虞家長女做的不免有些過了,絲毫不顧念生恩養恩,難免有些惡毒,而這時卻都說不出話來了。

這樣對待嫡長女,那位虞家家主是腦袋被驢踢了嗎?

雖說當父母的都有偏愛,但偏愛成這樣,那便已經稱得上一句惡毒了。

換作他們被這樣對待,指不定會做出比這位虞家長女還過分的事情來。

他們一個個都覺得不可思議,而虞闕的下一句話更是震碎了他們的三觀。

她說:“況且,你還不是那老東西的親生女兒。”

臥槽居然還有大瓜!眾人一個個都豎起了耳朵。

而覺得最不可置信的是虞玨。

她下意識地反駁:“你胡說!我怎麽可能不是父親的親生女兒!”

虞闕呵呵:“我母親在我周歲時去世的,你比我小一歲,你的意思是我這位繼母在我母親纏綿病榻之際就和那老東西懷了你?”

要麽她不是親生,要麽那老東西在原配生病之時出軌,總之都不是什麽好名聲。

虞玨腦子亂成一團,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不可能……”

一旁的男二程青看不下去,立刻道:“你不要太咄咄逼人!”

虞闕那個便宜後媽立刻將自己女兒拉了過去,她知道不能再讓女兒說下去了。

他們都小看了她。

虞檢之那個沒用的因為小看了她已經付出了代價,連累她們母女也跟著丟人,她必須得保住自己的女兒。

虞闕沒理會他們母女的眉眼官司,而是看向了出頭的程青。

她的視線意味不明地往他臍下看了一眼。

程青這時候終於想起這女人的豐功偉績,腿間一涼,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後媽見這個強出頭的程青也沒什麽用,暗罵了一句,只能起身,冷冷的看向虞闕。

她不像自己心機不深的女兒,只會被對方帶著走。

她不論親情,不說大義,只冷冷道:“你傷了虞家家主,不論你是不是虞家嫡女,虞家都不可能就這麽放你離開。”

虞闕知道這就是圖窮匕見了,她立刻看向了程長老。

拿信物,換你保我一命。

越是實力高深的修士越不會輕易做下承諾,因為他們的每一個承諾都會引動天道,若是完不成承諾,輕則損傷修為,重則生出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