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機會

澶容的氣定神閑和傅燕沉的怫然不悅成為明顯的對比。

夾在兩人中間的若清搞不懂澶容非要如此的原因。面對此刻的窘境,若清最先想到的是澶容和傅燕沉在鬧別扭,不過這個想法出現沒多久又被他否定了。

他心裏十分清楚,澶容……不是為了讓傅燕沉嫉妒故意這樣做的。

也許若清應該說,他沒感受到澶容喜歡傅燕沉,想要傅燕沉嫉妒自己的情緒。

說句不現實的,直至今日,若清能感受到的只有澶容以從容的模樣,向傅燕沉宣告若清離不開澶容的惡意……

“師父。”

“師叔。”

傅燕沉和若清同時開口,又同時看了彼此一眼。

若清拉住澶容的衣袖,壓下心底湧出的不安,放輕聲音:“師叔,我們先去看看馬車那邊是什麽情況可好?”

食指擡起,澶容松開了若清。

李懸念在他們三人爭執時彎下腰,用扇子拍了拍侍從的臉,瞧見氣若遊絲的侍從睜開眼睛,驚訝地小聲說:“還活著?真厲害。”

知道他在感嘆什麽。

聽到這句話,侍從閉上了眼睛。

李懸念又笑了,他收起扇子,拉起一旁的黑衣人,裝模作樣地查找一番,沒發現什麽有用的東西後,他又放下黑衣人轉而看向水陣上方的馬車。

擡手一揮,李懸念將水陣打散,瞧著馬車在眼前緩緩落下,伸出手想要打開馬車的門。

而在李懸念的手即將觸碰到馬車木門的那一刻,身後的林子裏傳出一句:“別動!”話音未落,一位身著黑衣的男人跌跌撞撞地走過來,手緊緊按住腰腹,似乎傷得很重。

來人瞧見李懸念,目光閃爍,用懷疑的語氣說:“你……是不是千河李島主?”

說話的這人沒戴面具,瞧著外表,是個十四五歲的英俊少年。

少年有著一頭微卷的淺金色長發,輪廓與中原人不太一樣,身上帶著西域人經常佩戴的腰飾,走起路來叮叮當當,十分悅耳。

而他剛走到這裏,還未說明自己的身份便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一旁。

李懸念見來人認識自己,上前虛扶了一把。

這人不管李懸念是客氣還是真心,直接拉住了李懸念的手,虛弱地說:“李島主,我是天澤司六部官員葛齊,奉大靖長公主之命押送犯人三魂去楚地。”

他傷口很痛,說到這裏喘了一口氣,面色蒼白到好像就要昏過去。

為了避免自己失去意識還說不清來此的緣由,他簡單總結了一下他們在路上的遭遇。

“三魂在朝多年,黨羽眾多,路上想救他的人太多,我們六部被人伏擊了幾次,除了我……都死在了這裏。”葛齊說到這裏,悲傷的紅了眼睛,“小人自知修為不精,無法一人守住三魂,希望李島主不管是看在長公主的面子上,還是看在懲惡揚善的大義上,都幫小人一把,陪小人一同押送三魂去楚地。我相信,只要有李島主在,我們一定能把這個作惡多端的三魂送到楚地,避免楚地與大靖因為這個罪人開戰,百姓受累流離失所。”

他說得懇切,可李懸念和傅燕沉都沒有答應。

若清想,長公主是大靖如今的掌權人,敵手不能說沒有,可有的不過是些看不慣長公主,又不敢表露的小人物。

若是中都有哪個大人物敢與長公主作對,想來早就被長公主尋了由頭懲辦了。

如今朝堂情勢明了,長公主一人獨大,天澤司又是皇家的臉面,誰也碰不得。敢在長公主的眼皮下結黨營私,還敢冒著大不敬殺了長公主天澤司官員的人,一定是不怕長公主問責,甚至知道長公主就算查出是自己劫走了三魂,也無法處理自己的人物

如此一算,朝中符合這個條件的人不能說不多,要說只有兩個。

一個是當今太後,一個是太後的兄長……

——不妥。

考慮到這點,若清握緊拳頭,深知這是一灘渾水,誰碰就會臟了誰的鞋面。

出於擔心,若清伸手拉了一下澶容的衣袖,希望對方不要接話,就如李懸念一樣,選擇明哲保身。

可澶容盯著李懸念,又瞥了一眼傅燕沉,竟然越過李懸念主動開口:“帶路。”

馬車裏關著的三魂一直關注著馬車外的情況,聽到車外澶容開口答應,氣不打一處來,立刻罵道:

“你這人好有趣,是聽不懂這其中的彎彎繞繞,還是想當那些自詡正直高尚的蠢驢?”

三魂的聲音穿過馬車,並在裏面踹了一下什麽東西,“我真是想不通,為何有些人不想好好活著,偏要去做些尋死的活計?

我實話跟你說,你就算有命把我送到楚地,你也會得罪一些了不得的人,即便你是個修士,你也不能說自己會徹底脫離皇權所管的土地,而這世上的人有多少,你又有多少雙眼睛,能看多少的冷箭?自己權衡一下再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