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3/4頁)

謝文釗開口正要說些什麽,一邊的喜娘高聲道:“請新娘上轎——”

嗩呐聲、鞭炮聲、歡鬧聲又是一路,這些聲音無窮無盡似一場噩夢的開端,當謝文釗帶著孟瑜踏進侯府的同時,侯府門口大紅色的飄帶被輕風吹落,謝文釗感覺自己似乎已經掙脫了這個塵世,這裏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他只覺得他們吵鬧。

其實即便沒有陛下的那句話,謝文釗這門親事他也是退不了的,謝家與孟家都不會同意他這麽做的。

陰差陽錯,他總是在錯過。

但找不到當年在徐州彈琴的人,與她成就不了一段姻緣,對謝文釗其實沒有什麽,只是他們沒有緣分罷了,他可以為自己再尋一個知音人,雖然可能不大容易,可茫茫人海之中,總會有的,就算最後還是找不到,他也不至於太過意難平。

他真正無法接受的是孟瑜對自己的欺騙。

他對孟瑜的喜歡一開始就是建立在她能彈出震動自己心神的曲子,後來才會一步一步深陷進去,現在告訴他那地基是假的,這一場愛情不過是一座空中樓閣,他一清醒過來就全部崩塌,除了這堆狼藉,什麽也不會剩下了。

他這幾年來,全是在圍著孟瑜轉,他成了兩次親,可以說全部是由孟瑜在操控。

謝文釗寧願他今日娶的是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子,也好過余下半生要與孟瑜共度。

一定是前世作孽太多,才會遭此報應。

此時孟瑜還沉浸在自己新婚的喜悅當中,對謝文釗的心事一無所知,她以為自己操控著謝文釗的心,以後的日子肯定非常美滿幸福。

然而等到新婚的晚上,賓客都離開後,謝文釗卻是一個人留在松軒堂,他想起幾年前自己第一次成親的前個晚上,孟瑜哭著說不想有其他人再彈琴給他聽了,他終於知道她這樣說的目的了。

她不愛自己,卻怕自己不愛她了。

那個時候她都已經瞄上先太子了,為何還要繼續欺瞞自己?

現在想這些也無濟於事,一切都塵埃落定,昏黃色的燭光映照在謝文釗的側臉上,他的影子落在另一側的屏風上面,半闔的眼眸中是從未有過的疲憊。

謝文釗已然明白過來陛下為何會關心他的親事,這是很好的,證明陛下是很在意孟弗的。

他與孟弗夫妻一場他不曾對她有過半分心動,也不會因為得知真相就深愛上她,只是遺憾如果在過去的幾年裏他多與孟弗接觸,如果不是孟瑜,這本該是一場很好的姻緣的,他本該就此得到他夢想中的一切。

可就算沒有孟瑜,孟弗要嫁的人也是先太子,他與孟弗之間其實從未有過“本該”二字。

如今孟弗能得陛下的喜歡他應該替她感到高興,若是她日後過得潦倒,他才要心痛至極,悔恨萬分。

就這樣吧,這世間有多少人苦讀詩書數十載也不能高中,自己娶不到一個合意之人又算得了什麽呢?

他從娶了孟弗那日就該明白這個道理的,一個大男人何必總執著於這些情愛。

謝文釗吸了一口氣,將桌上的燭火吹滅,房間陷入一片黑暗。

孟瑜在淩香館中久等不到人,她伸手將自己的蓋頭一把掀開,向門口的下人問道:“謝文釗呢?”

下人的懷裏抱著一把琴,對孟瑜說:“侯爺說,您什麽時候願意彈琴了,他什麽時候來見您。”

孟瑜一聽這話,立即就惱了,謝文釗這是懷疑她了,她起身將那張琴從下人的手裏奪了過來,往地上狠狠一砸,向著松軒堂快步走去,只是下人們得了謝文釗的吩咐,將她攔住,孟瑜忙活了大半個晚上,最後卻是連謝文釗的面都沒有見到。

更令孟瑜氣憤的是,第二天一早,謝文釗後院裏的二姨娘孫玉憐被診出懷孕三月有余。

孫玉憐本來是想借著肚子裏的這個孩子讓謝文釗擡他做正妻,她到底是晚了一步,她沒想到謝文釗的動作會這麽快。

孟瑜也沒想到給自己這麽大的一個驚喜,初聞這個消息時她好似被雷劈中,僵坐在椅子上,無盡的憤怒席卷而來,她感到自己遭受了莫大的背叛,她發了瘋一般將房間裏的花瓶擺設全都砸了,各種碎片散落一地,她自己的手指被劃破好幾道口子也似沒有知覺一般,她氣極恨極,心臟好像要炸開一般。

謝文釗他怎麽敢?他怎麽敢啊!

可她找不到謝文釗的人,侯府的老夫人老侯爺全都喜氣洋洋準備迎接孫子,根本沒人在乎她的感受,她自小就被嬌生慣養著,哪裏受過這種委屈,氣得當天跑回娘家,抱著孟夫人哭了一場,孟夫人心疼卻也沒有辦法,女兒已經是別人家的媳婦了,而且還是高嫁,她沒辦法插手。

孟瑜以為自己嫁進侯府,成為侯夫人,可以過得比在孟家更瀟灑快活,她受夠了孟雁行整日在她耳邊嘮叨那些東西,然只一夜過去,她的幻想就全部破滅了,日後恐怕還有更令人惡心的事在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