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皇帝納妃

洪佑元年,太上皇趙擇駕崩於春和宮,廟號宣宗,同年,皇帝頒布新政,下詔赦免驅趕至河海岸邊的賤民,並除去賤籍,下令休戰,國家開始進入停戰休養的恢復時期。

新城侯張弼護送著宣宗的靈柩北上,浩浩蕩蕩的禁軍隊伍占滿了整個官道,冥紙飛灑在空中,官道兩側,有血氣方剛的武士哀愁一代雄主的隕落,也有年老因戰爭失去依靠的婦人謾罵。

戰爭會帶來犧牲,承擔後果的是無數無辜百姓,但不能否認,老皇帝曾對這個國家的一統有著極大的功績。

皇帝在紫禁城,脫下了出殯送靈時的斬哀,哀樂漸漸遠離,紫禁城也從哀痛中恢復過來。

在先帝國喪期間,與最後的葬禮及所有吊唁的儀式上,都是由嗣君所主持,但晉陽長公主卻反常的再也沒有露面。

不管是群臣哭臨,還是嗣君主持喪葬,所有儀式晉陽長公主皆未參與,國喪期間,京城上下無論士庶,家中皆在大門前的梁下掛起了白紙燈籠,唯晉陽公主府例外。

一直到靈柩出殯的那日,她才再次出現在紫禁城,趙希言當然知道這是為什麽。

不知何時,乾清宮大殿前的一顆杏樹下立了一座秋千,搖晃的座椅發著咯吱咯吱的聲響。

趙希言穿著明黃色的袞服坐在椅子上,雙腿蹬地而後離開地面,秋千搖晃時帶來一陣陣涼爽的風。

這座高高的墻,將她困在了這裏,眼神呆滯的看著墻外,辨不清是憂愁還是喜悅。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秋千也在此時靜止了下來,風從一前一後的二人身上吹過,使她們的氣息交織在一起。

晉陽公主站定在秋千後方,看著黃色的背影,因擡頭觀望,翼善冠向上傾斜,看著她的身影,倍感孤寂。

“你也要走了嗎?”趙希言忽然開口道。

晉陽公主猶豫了一會兒,只聽見趙希言又道了一句,“我也沒有親人了。”

“陛下不恨我嗎?”晉陽公主道,她看著皇帝孤獨的背影。

從一開始,趙希言便明白這一切,卻選擇沉默與縱容,包括最後發生的所有事。

“如若我會恨你,就不會縱容到今日。”趙希言回過頭,雙目通紅的看著晉陽公主,“我說過,無論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包括……”趙希言忽然變得哽咽,“最後你想要的自由。”

比起權力,這個生長在紫禁城內,被困在這座城中半生,耗光了所有青春的女子而言,真正的自由才是她所渴望的,而至高的權力,只不過是一種被束縛的自由。

晉陽公主繞過秋千走到趙希言的跟前,她伸出一只手,將趙希言從秋千上拉起。

趙希言不明白,晉陽公主便解釋道:“讓晉陽公主趙瑾禾,最後再陪一次陛下。”隨後便將人拉進了乾清宮的殿內。

——

洪佑元年秋,皇室再發訃告,晉陽長公主趙瑾禾病逝於長安街晉陽公主府內,皇帝悲痛萬分,命左右親信前往主持喪事,下旨厚葬。

同年冬,以前左軍左都督周士弘嫡長子周康為錦衣衛指揮同知,翰林學士張九昭值文淵閣,為文淵閣大學士成為內閣學士,此後閣臣之權漸重,升任原燕王府左長史顧千瀾為錦衣衛指揮使,成為自開朝以來歷任錦衣衛指揮使中唯一一個女子,右長史沈逸舟入都察院,升任左都禦史,同時將湖廣清吏司郎中孫萬誠調歸京城,升任刑部侍郎,後因處理堆積案件,刑部尚書年老致仕,孫萬誠升任刑部尚書。

此外,工部於順天府所營建的新都工程仍未停止。

洪佑二年,以先帝故去一載有余,皇帝年長然中宮未立,群臣上疏,請求挑選名門之後與良家子立為皇後,遭到皇帝拒絕。

“先帝駕崩還不滿三載,朕為其嫡子,當守孝三年,如今孝期未滿,豈能立後?”而後皇帝便將心思全部放於政務及遷都一事之上。

此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內,國家長治久安,錦衣衛不再頻繁出現在京城各處,每逢出現便為皇帝架前扈從。

皇帝六宮無人,遂由太監領事,自此內廷除宮人之外再無命婦,唯永康年間獲赦的金城郡主時常入內探望。

洪佑四年,順天府新都即將竣工,群臣再次以皇帝年長中宮未立為由請求皇帝立後。

這一次,三年孝期已過,皇帝只得以政務繁忙及遷都之事尋找借口拖延。

——是夜——

皇帝正於乾清宮內批閱奏疏,司禮監掌印明章步入殿內,緩緩弓腰叉手道:“皇爺,金城郡主來了。”

皇帝全神貫注的看著燭火低下的奏疏,只示意了一個手勢便又繼續著自己的事。

明章退出殿內後,一女子身著大明的命婦禮服邁入殿內,瞧見皇帝似沒有聽見自己的腳步聲,“陛下如此勤政,可也要愛惜自己的身體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