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我曾在寬恕之神的石像下發過誓,不能用神眷的力量攻擊任何一名玩家。”

雲放的語氣頗為復雜:

“還不明白麽?寬恕要我自始至終保持赤子之心,甚至不給我犯下任何罪孽的機會。”

“我原本可以得到更強的力量,但是見鬼!”

“我也是一名玩家,誰不想活著回去,哪怕是再純潔的心靈,也得允許他對生命有著最基本的渴求吧?”

說到這,雲放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她猜到我的心並沒有完全向著舊神的那一方,威逼利誘我發下了這樣的誓言。”

宜圖沉吟片刻,“所以……你現在相當於一個輔助?”

聽到他這樣的形容,其他幾人都明顯一愣,雲放首先反應過來:

“說得好聽點我是神明之子,難聽點我就是個有點自保能力的輔助。”

也就是說等到三小時後的弑神之戰爆發,他們這一方會直接少掉一名輸出。

面對這樣的情況,宜圖也只能選擇沉默了。

三人將危洲帶回A區時,還剩下不到十分鐘的時間,B區就要完全封閉了。

僅存的玩家們全部聚集在A區,放眼望去還不到一千人。

就連全身都籠罩在黑袍之下的危洲,也忍不住感嘆一句:

“殘兵敗將,又如何制勝啊。”

沒有人反駁他的話,這的確是一個殘酷的事實。

宜圖不想說話,他只是安靜的呆在角落裏,閉上眼睛好似是想休息了。

沈月舒想了想並沒有打擾他,而是扶著危洲在大區內逛了逛。

危洲從來沒有來過A區,也不知道水晶山上那已經黯然失色的個個神跡之地。

由於雲放將布蘭德的血暫時剝離了危洲的身體,他的雙腿逐漸長出了血肉來,竟然也能像正常人行走了。

雖然半個小時後,布蘭德的血就會回流,但危洲已經感到知足了。

沈月舒告訴他,自己遭受了怎樣的折磨,又是怎樣撐著最後一口氣爬向復仇之劍,成為神明之子的。

盡管這些經歷危洲後來也全部知曉了,仍舊遺憾自己未能親眼所見。

到了這一時刻,他們仿佛有說不完的話,好似回到了從前彼此生死相依的那段時光。

危洲看著站在自己身側的沈月舒,那人還在說些什麽,臉上掛著輕松的笑,只不過他已經沒有辦法再用心聽了。

他張了張嘴,那些憋在心底、深藏已久的話好似下一秒就要忍不住脫口而出。

心臟在砰砰直跳,胸腔咚咚作響,臉頰是火燒般的滾燙,他的目光無法從沈月舒的臉上挪開一分一毫。

他最終還是遭不住這份念想,喃喃的喊著沈月舒的名字:

“月月……”

沈月舒愣了一下,臉上的笑漸漸的收斂了。

他打斷了危洲接下來要說的話,以一種格外平靜的語氣。

他說,“你知道麽危洲哥,這個時候我突然好想我母親。”

危洲沸騰的血液瞬間被凍住了,他來不及反應,只是怔怔的看著眼前的沈月舒。

而那人只是微微垂眸,避開了他的目光。

“我從未後悔進入彩蛋遊戲,至少我沈月舒大半的人生都是你危洲所照亮的。”

“只是我有一點遺憾……”

“遺憾在我從未看清過自己的心意……有些事,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聽到這一番話的危洲有片刻的恍惚,明明每一個字他都聽得懂,組在一起卻尖銳的像把刀。

越是想知道,便越是往致命的地方捅。

沈月舒看著危洲逐漸蒼白的臉,心裏也難免有幾分忐忑。

他知道此時此刻自己要強的樣子,還有那些話又有多勉強可笑。

但事情已經到了今天這個地步,無論生死與否,他真的不想再和危洲繼續糾纏下去了。

他是真的要放過自己了,而危洲卻像是不明白他的意思一樣。

眉頭緊皺,好一會兒才沉聲道:

“那不是遺憾。”

沈月舒愣了一下,危洲卻語氣變得更加堅定:

“對於我而言,那從來就不是所謂的遺憾。”

他想要為這段感情畫上圓滿的句號,危洲又怎麽可能允許。

從前他一直是沈月舒人生的一道光,那麽以後絕不會允許有其他人來點亮。

沈月舒還想再說些什麽,危洲卻突然捂住胸口吃痛的悶哼了一聲。

他下意識將人扶住,急切的問道:

“是布蘭德的血回流了麽?”

危洲強忍著劇痛,額頭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咬牙喊道:

“快去找雲放!”

沈月舒點點頭,剛想要起身呼喚雲放,這時整個A區內再度響起系統冰冷的播報音。

【A區封閉中,倒計時三、二、一……任務執行完畢!】

【警告!警告!本區域為七神降臨之重地,凡是侵犯神域者,死!】

【警告!警告!本區域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