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3頁)

原來痣不會隨著年齡長。

“坐下,”物理老師又重復了一遍。他推了推眼鏡,看著後排還站著的人,“陳景深?”

陳景深收起視線,坐了回去。

……

喻繁是被拍桌子的聲音吵醒的。

他一擡頭就吃了莊訪琴一記冷眼。

見他醒了,莊訪琴停下用教案拍講台的動作,舉起手中的試卷:“都把桌面上的東西收起來,這兩節自習課先用來考試,放了這麽久的假,我要看看你們忘了幾車知識點。這次考試我要批分的,都給我認真寫。每組第一個同學上來拿試卷,往後傳。”

喻繁手指動了動,臉重新埋進手臂裏,直到試卷傳到他面前才艱難地坐起身。

莊訪琴監考嚴格,視線四處亂飄,但很少往喻繁這看。

因為老師們心裏都很清楚,喻繁在考試這方面非常坦誠——該是幾分就幾分,從來懶得作弊。

喻繁掏出筆寫上名字,打算趁莊訪琴不注意再睡回去。

因為犯困,他的字體歪歪扭扭,像被切成幾段的毛毛蟲。

幾秒後,喻繁忽然想起什麽,慢吞吞擡起腦袋回憶——

今天訪琴說了什麽來著?

數學考試過90分,他以後想坐哪坐哪。

喻繁支著下巴,越想腦子越清醒。

他揉把臉坐直身,低頭,難得地認認真真翻閱了一遍手裏的數學試卷——

好。

一道題都看不懂。

喻繁捏著筆,換座位以來第一次觀察自己周圍的同學。

右邊那桌的兩人成績就比他好點兒,左邊是王潞安和紀律委員,前桌是章嫻靜和一個三學期與他交流不過三句、看起來就內斂沉默的短發女生。

要麽不能抄,要麽考不過90分。

喻繁撐著眼皮幹坐了一會。

直到台上的莊訪琴換了個坐姿,他才不情不願地挪了挪眼珠子,偷偷地看向了身邊的人。

周圍的人都還停留在卷子第一頁的選擇題,陳景深已經做到了第二頁末尾。

喻繁心裏沒怎麽掙紮,他現在只想抱著桌子趕緊滾去黑板報下面坐著。

兩分鐘後,確定莊訪琴沒在看這一邊,他單手撐著擋在自己眼前,眼睛朝陳景深手底壓著的試卷瞥去。

托不愛學習的福,喻繁的視力很好。他剛要看清第一道選擇題——

陳景深捏起草稿紙輕輕一蓋,把試卷上寫了的部分遮住了。

喻繁:“?”

他下意識看向卷子主人。

陳景深低頭做題,連個余光都沒有給他。

陳景深:“自己的卷子自己做。”

-

莊訪琴監考,不能玩手機也不能睡。

喻繁認命地朝後一靠,兩手插兜開始看窗外風景。

“某些同學,把心收回來,真想出去撿垃圾也得給我忍到畢業。”莊訪琴聲音涼涼地從講台上飄下來。

“某些同學”百無聊賴地把腦袋轉回來了。

試卷上全是線條數字,看得他頭暈。

於是他視線亂飄,開始巡視教室。

班裏其他人都在認真做卷子,只有兩個人跟他一樣在分神。

章嫻靜蒙完選擇題,這會兒在整理她那分叉的發尾。

王潞安……手掌擋在眼前,隔絕了莊訪琴的視線,在偷看紀律委員的試卷。

王潞安腦袋保持不變,眼珠擰巴成了一個詭異的角度,要不是看得仔細,喻繁都沒發現他在偷看。

當然,紀律委員也沒發現。

那陳景深是怎麽發現的?他明明看得這麽小心。

而且,不是說喜歡他麽?

連試卷都不讓抄?

這些尖子生的喜歡到底有屁用。

想著,喻繁又往旁邊瞥了一眼。

陳景深手下壓著草稿紙,還在認認真真做題。大多數人的草稿紙都亂得不是本人看不懂,陳景深不同,他的草稿紙上幹凈工整,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在寫卷面答案。

陳景深此刻眸光垂落在卷面最後一道題,他嘴角繃著,擡起右手撐了下太陽穴,像是要沉思的樣子。

僅僅兩秒後,他眉間松開,指尖靈活地轉了一下筆,扯過草稿紙落筆開寫。

“一分鐘後收卷。時間一到就給我放下筆,一劃都不要多寫,到了高考考場上沒人會給你們時間。”

莊訪琴聲音一響,喻繁這才回神似的,收起視線。

什麽學霸,不也是到了最後一分鐘還在解題?

他拎起校服外套,準備一收卷就走人。

忽然,只聽“唰”一聲,一張寫滿了的草稿紙被放到他面前。

喻繁穿外套的動作一頓,他視線在草稿紙上停留了一會兒,認出了這是陳景深剛才一直在寫的那張,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公式。

確定紙上沒寫著什麽傻逼輔導書名,他才冷颼颼地問:“什麽東西?”

“卷子的答案和解法。”陳景深把筆扔進筆袋裏,轉眼看他,“你不是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