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第3/3頁)

後來他們被沉重的高考氣氛壓著一步步向前,煎熬又笨拙地嘗試著多學一點,漸漸不再提起這個人。

只是喻繁的課桌從始至終都擺在那裏,連同他旁邊那張一樣。每次考試時王潞安會自覺多搬兩張桌椅,考完後再默默搬回來。

微信裏那個小小討論組沉寂了一段時間,又開始活躍。對話裏少了兩個人的身影,一個是退群了,另一個是不說話。

王潞安曾開玩笑說覺得陳景深根本沒來過他們班,喻繁退學後這種感覺就更重了。

明明還在一個學校、一個微信群裏,他們卻很少再和陳景深碰面或說話,周一的主席台也沒再出現過他的身影,只知道他次次考試依然是第一。

就連得知陳景深保送江城大學的消息,大家都只是私底下誇幾句牛逼,到了群裏只字不提。

偶爾在教學樓打個照面,大家都覺得他好像變了,卻又說不出來哪裏變了。

不過想來也正常。

在這枯燥又煩悶的高三生涯,連章嫻靜都不再染發,懶得搞那些花裏胡哨的指甲,成天拖著疲憊的臉趴在課桌上背課文。

冬去春來,王潞安和左寬還成立了一個跨班學習小組,誰考得比較好誰當一個月的爸爸。兩人交錯著給對方當兒子,父子反目的橋段上演了一回又一回。

一直到高三最後的尾聲,拍畢業照這天,又是一年熱夏。

章嫻靜前一晚往各個群裏轉載了很多關於畢業的老土規矩,什麽在校服上寫名字、用第二顆紐扣給喜歡的人告白、撕書……在班級群裏隱忍多年的莊訪琴終於出來冒泡,說誰敢撕書,她就把誰撕了。

說是這麽說,但法不責眾。第二天大家依舊在漫天紙屑中拍完了屬於他們的畢業照,高三七班最後一排的右邊,王潞安特地空出了身邊的位置,是屬於他和他兄弟的浪漫。

離校的最後時刻,章嫻靜穿著簽了七班所有人名字的校服回教室拿水杯。

她把杯子裏的水一口喝完,又拿起馬克筆,在衣服特意留出的一塊空位上隨意寫下:喻繁。陳景深。

她重新把馬尾綁好,拿起所有東西起身離開。走之前,她鬼使神差地往那個空了快一年的座位看去。

隨即微微一怔。

一束晨光傾斜進教室。

空蕩蕩的課桌裏,躺進了一顆幹凈剔透的白色紐扣。

它們藏進校園一隅,孤獨安靜的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