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第2/3頁)

喻繁坐電腦前,右手修圖,左手拿著那張寫著陳景深地址的紙條,一會兒被攥成團,一會兒又展開。

大一剛入學就在談?那是什麽時候談的?高三,還是畢業後?

會是誰,一班的?苗晨?還是又看上了哪個兇的、不愛學習的不良學生……

喻繁點開王潞安的頭像,想問他陳景深在高三過得怎麽樣,跟誰走得近?每次字敲出來又刪掉。

他問這個有什麽用,陳景深只要不是在跟自己談的時候跟別人好,就都他媽跟他沒關系。

汪月下樓的時候,就看到喻繁手肘撐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薅自己頭發。

“幹嘛呢?八點了還坐著。”汪月說,“收拾東西走了。”

喻繁說:“照片沒修完。”

“明天修,你跟我一塊兒去吃飯,然後我們去酒吧。”汪月拿出包裏的香水噴在手腕,“我約了姐妹,你再去幫我們坐坐鎮。”

-

這事喻繁不是第一次幹。幾年前汪月和朋友在酒吧門口遇到過麻煩,當時她有點醉,打錯電話打到了喻繁那,喻繁聽見動靜拎著根鋼棍就來了,把那幾個猥瑣男嚇得屁滾尿流。

從那之後,汪月去沒有男性朋友的酒局都愛叫上喻繁,一是鎮場,二是看包。

喻繁雖然滿臉不情願,但一般都會去,每次都面無表情地抱胸坐卡座上,誰想跟他搭訕都會被他瞪回去,像坐了位閻王,效果拉滿。

今天的喻繁卻不一樣。

汪月第一次從舞池下來的時候,居然看到喻繁在喝酒,她看著喻繁往嘴裏灌酒的架勢,道:“繁寶,不是姐不讓你喝,我就怕你醉了沒人能扛你回去。”

喻繁說:“放心,醉不了。”

她第二次回來,喻繁剛把一個來跟他搭訕的男人喝吐。

第三次,喻繁擡手,又叫了一打酒,然後冷淡地對她說這打他付錢。

最後汪月還是不讓他喝了,雖然喻繁看起來酒量確實很好,但他胃有問題,她怕出事。

淩晨一點,一夥人離開酒吧。喻繁看著汪月她們一個個坐上車,隨手記了車牌號,然後才打車回去。

寧城最近被台風影響,雨一直在密密疏疏地下,風也大。司機盡職盡責把人送到了公寓門口。

喻繁付錢下車,按電梯上樓,然後靠在電梯墻壁裏緩了一下。太久沒喝這麽多,雖然沒到醉的程度,但他腦袋不可避免有點暈。

叮一聲,電梯門晃晃悠悠劃開,喻繁擡起頭,看見昏暗窄小的走廊裏站了個人。

那人就在他家門口,沒拿手機,只是背靠著墻壁站著,聲控燈沒亮,走廊被斜風細雨打得一地潮濕,黑暗整片地攏住他,根本看不清五官。但喻繁一眨眼,那張輪廓就在他腦子裏自動補齊了。

什麽破毛病。

喻繁吞咽了一下,滿口酒味,幹幹澀澀的。

他走過去劃開密碼鎖的界面,聲控燈隨之亮起,照亮陳景深被打濕一片的灰色衛衣。

等了很久終於等到人,陳景深看著他開門,聞著他身上的酒精和香水,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偏頭問:“喝酒了?”

喻繁沒應,開門進屋。陳景深剛站直身,“啪”地一聲,門被人用力關上了。

“……”

陳景深盯著緊閉的門看了一會,沉默地靠回墻上,拍了一下身上的水珠,擡頭看天繼續等。

手機鈴聲響起,陳景深看了一眼,接起來。

老人家在那頭絮絮叨叨說了很多:“你媽的性格你也不是不知道,你非在這個時候提那個男生幹嘛呢?你媽都接受你這事了,只是想讓你找個優秀點的……”

“沒別的。”陳景深說,“這方面的事,她同不同意對我來說不重要,奶奶。”

老人家心力交瘁,掛了電話。陳景深手機扔兜裏繼續等。

雨大了,斜進來的雨滴越來越密。每戶經過的住戶都忍不住看他一眼,還有問他要不要傘的,陳景深搖頭拒絕。

大約半小時後,耳邊哢噠一聲,身旁的門開了。

裏面的人開了門就往裏走,陳景深轉身進屋,一條浴巾迎面扔過來。

陳景深擡手接住,喻繁剛洗完澡,邊擦頭發邊坐到沙發上玩手機,冷冷丟出一句:“擦完滾回去。”

喻繁打算睡了,屋裏只有浴室燈和手機燈光。

陳景深手伸後把門反鎖,浴巾蓋在頭上隨便擦了擦,走過去跟他商量:“能不能待久一點?沒地方去。”

“寧城酒店都倒閉了?”

“沒訂到酒店。”陳景深說。

“那你來幹什麽?”

“找你。”

喻繁挺在手機屏幕上百無聊賴的手指突然停了下來。

沒喝酒的時候還有精力周旋、寒暄,現在他那點忍耐和成年人的體面已經全被酒精推到。

屋子裏安靜了一會兒,喻繁擡頭,手機給他臉頰打上蒼白的燈光,他沒什麽表情地陳述:“陳景深,你有男朋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