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兵戎相見4(第2/3頁)

如今好不容易將養了一段時間,又要北上入關,如何吃得消。

但此次戰事關乎重大,隋國太子來勢洶洶,殿下要親自坐鎮關中督戰,也是萬不得已。範周只能應是,行禮告退。

江蘊獨自坐在簾幕後處理積攢的公務。

天色慢慢黑透,宮人已經領著小江諾去睡覺,江蘊放下筆,輕輕按了下右臂。

雖然已經養了一年半,可遇到雨天,或天氣變冷後,他的右臂便會泛起鉆心的痛。所以入秋之後,江蘊便不再用右手寫字。

可這並不能緩解多少隱痛,最多只是不加重。

公孫羊照舊端了治療胃疾的湯藥過來,烏黑的藥汁,散發著濃濃的苦澀味兒,江蘊不是特別想喝,打開一旁的瓷罐,想拿顆糖漬梅子,卻發現瓷罐已經空了。他不想因為這些小事勞動公孫羊,便拿起勺子,小口的喝起藥汁來。

殿下便是喝藥時,也是尋常人比不上的優雅。

公孫羊踟躕片刻,有些不忍道:“司藥局還是沒買到紫龍骨,江北那邊的藥鋪,突然全部禁售紫龍骨,藥農們近來也被禁止入山采藥。”

而江南這邊,紫龍骨本來就極稀少。

紫龍骨是治療骨傷的奇藥,有消炎鎮痛效果,殿下去歲在關中,全靠紫龍骨才保住右臂,現在殿下臂上的箭傷雖然好了許多,可一到寒冷天氣,仍需紫龍骨緩解疼痛,沒有紫龍骨,便意味著殿下日日都要受裂骨之痛折磨。

江蘊點頭。

“無妨,只是一點舊傷而已,用熱敷也是一樣的。”

公孫羊是習武之人,自然知道,殿下只是寬慰他而已,區區熱敷,怎能鎮住骨傷之痛。

江蘊如常喝完湯藥,吩咐公孫羊去辦兩件事。

第一件,給神醫孟輝寫信,希望孟輝能再去暮雲關一趟。

雖然區區一點舊傷,不會有什麽大礙,可北地天寒,江蘊並不想因為自己身體的原因耽擱戰事,有孟輝在,他可以免除許多後顧之憂。

第二件,準備車駕,他要去紫微宮見江帝。

第一件很好,第二件事,公孫羊大吃一驚。

繼而皺眉:“聽說楚王前兩日又跑到陛下宮中哭訴,說殿下在朝中故意針對他,欺侮他,絲毫不將他這個兄長放在眼裏。殿下現在去見陛下,陛下會不會又偏袒楚王。”

不是公孫羊杞人憂天,而是據他這些年所聞所見,陛下對殿下教導,實在太苛刻嚴厲,還經常偏心楚王。

楚王受了委屈,還能去陛下面前哭,還有申妃偏寵袒護。殿下受了委屈,又找誰說去。雖然殿下如今已在朝中擁有絕對話語權,可公孫羊還是擔憂江帝會因為楚王的話偏心。畢竟,江帝不是一般君王,江帝很強勢,控制欲極強,朝中臣子無不畏懼江帝威嚴。這些年,若非江帝有意放權,殿下也不可能如此迅速在朝中培植起自己的勢力。

所以,公孫羊有時候也很不明白江帝對殿下的態度。

江蘊淡淡說無妨。

這個時辰,江帝正在用晚膳。

江蘊到了紫微宮門口,就看到了楚王車駕。

按照國法,楚王是沒有資格在宮中乘坐車駕的,但江帝特許了長子這個權利。

柳公聽聞太子過來,親自迎出來,和氣笑道:“陛下正和楚王還有申妃娘娘一道用晚膳,殿下來得正好,老奴再讓人添一份餐具。”

江蘊笑著說不必麻煩。

“孤已經吃過,在偏殿等一會兒便可。”

半個時辰後,宮人開始撤膳,江帝一襲雪白長袍,坐在案後,眉峰冷峻,雖年近四十,依舊容儀翩翩,俊朗絕倫。

等江蘊進殿,他問:“既然來了,為何不讓柳九通報一聲?”

江蘊道:“父皇用膳,兒臣不敢打擾。”

父子之間,這話說得何等客氣。

江帝沒表露出什麽情緒,只道:“坐吧。”

江蘊在下首落座。

申妃和楚王一道站起行禮。

江蘊請他們坐下,並未與他們有什麽眼神交流,只擡眸,望著江帝道:“今日兒臣過來,是有一事請求父皇。”

“何事?”

“兒臣想請瑯王兄一道,和兒臣北上暮雲關督戰。”

申妃花容劇變,楚王江瑯更是沉著臉,直接拍案站起。

“江容與,你不要太過分!”

江蘊淡淡道:“孤為太子,按規矩,王兄應稱孤為‘殿下’,否則是為僭越失禮,按規矩,要杖責三十的。”

江瑯氣結,急急望向江帝。

去年江蘊公然違抗王令,奪了他的監軍權,將他軟禁在關內整整一年,讓他吃盡苦頭。回來後,他第一時間向父皇訴苦,父皇不僅沒有替他做主,還罰他在府中閉門思過三月。如今江蘊又故技重施,江瑯怎能不氣。

江瑯有時候真不明白,父皇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

明明厭惡極了這個妖後生的兒子,還要從小帶在身邊,親自教導。可若說喜歡,又苛責得過分,同樣的課業,他完成了,父皇不吝誇獎,若是江蘊做的,父皇就格外嚴厲,出個錯字都要嚴厲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