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嘩然

晚宴有條不紊地進行,耀眼的水晶吊燈照亮整個會場,所有賓客面帶微笑,光鮮亮麗的容貌與衣著顯得宴會一派和諧。簡遲找了借口去拿點心,實則是不想被季懷斯和沈抒庭繼續夾在中間。侍者端著酒路過詢問他是否需要,簡遲本想拒絕,一只手從他身後取走一杯香檳,低沉說道‘謝謝’。

簡遲後頸的絨毛豎起,不用回頭已經有想要走開的沖動,端著還沒來得及吃的一盤蛋糕默默朝旁挪了幾步,白音年出聲叫住他:“看見我就想跑嗎?”

“原來是白先生,真巧,”簡遲故作驚訝,掩飾自己剛才的偷溜,“我以為是別人,沒有注意。我正準備去旁邊坐一會,先失陪了。”

白音年輕晃香檳,修長的腕頸露出一塊黑色機械表,垂首抿了一口,“你還是不做表情時的樣子更順眼。”

簡遲端著那盤蛋糕:“……”白費他的演技了。

酒杯後的唇不明顯地向上勾了一下,放下香檳時白音年的表情恢復一如既往的冷沉,“我還以為你早就看見我,剛才進場的時候,我可是一眼就注意到了你們。”

簡遲聽得出白音年話中的意味深長,尤其在經歷兩次綁架以後,這些有錢人有事沒事就查人背景的做法給簡遲留下深刻陰影,他總感覺白音年早已知道他和季懷斯幾人的糾纏,聲音小了下去,“白先生的眼神真好。”

“你說什麽?”

“沒什麽,”簡遲說,“我先走了。”

白音年發出一聲短促得隨即融入空氣的輕笑,“你以為我聽不出你在罵我嗎?”

簡遲想不明白,他被困在白家的那幾天也不見白音年對他有多麽在意,除了離開前一晚上喝醉的白音年做出一些奇怪的舉動,但是醉了的人簡遲勉強可以諒解。現在時隔一段時間,簡遲本以為他和白音年再次碰上後互裝作陌生人才是最好的相處模式,然而他們沒有一點默契,簡遲都不知道他拉著自己說這些是為了什麽。

迫不及待想要離開的心情似乎被白音年窺探到,他拉近一步與簡遲之間的距離,從剛才的泛泛之交瞬時稍顯親密。簡遲下意識看向不遠處與人應酬的季懷斯,剛才他能成功逃出來也是多虧有人認出季懷斯三人,沒臉沒皮地上來拉近乎,畢竟不能在老子面前說上話,能在兒子面前混個眼熟也是好。這個時候季懷斯面前的人已經換了,簡遲提著心正打算後退拉開和白音年之間的距離,耳邊似有若無地劃過一道低沉的氣音。

“你是在看你的小男友嗎?他知不知道你和沈抒庭的關系,還有邵航。”

簡遲忍著把蛋糕往白音年臉上招呼的沖動,咬牙低聲問:“我怎麽聽不懂您在說什麽?”

白音年不明顯皺了一下眉,沒有回答簡遲的反問,而是冷不丁說了一句毫不搭邊的話。

“我今年二十七。”

言下之意,‘您’把他叫老了。

簡遲腦海浮現一串省略號,不知道白音年在在意些什麽,何況二十七歲對一個高中生來說還不算年長嗎?簡遲沒有叫他叔叔已經是極大的尊重。事實上,最開始簡遲的確想過叫白音年叔叔,但這兩個字怎麽也開不了口,才換成了更禮貌疏離的‘白先生’。

“要是沒有什麽事情的話……”

再多呆一分鐘對簡遲來說都是煎熬,而且隨時都有季懷斯回頭的風險。雖然他和白音年沒有任何關系,但到時候一定少不了前因後果的解釋,簡遲不喜歡這種麻煩。他向後退了一步恢復到正常社交範圍,見白音年沒有阻止,視線似乎看向他的身後,簡遲回頭,手裏的盤子差點摔在地上。

沈抒庭站在不遠處冷冷盯著他們,落在簡遲身上透出洞察一切的陰郁與質問的意味。簡遲心想他明明只和白音年說了幾句話,連衣擺都沒碰到,沈抒庭露出這種類似前來捉奸的表情是為什麽?

“他看上去很生氣,”白音年的聲音從身後慢條斯理地傳來,“我知道一個可以讓他更加生氣的方法,你說他會不會過來?”

簡遲警惕,“你想幹什麽?”

最後一字剛落,簡遲便感覺自己的腰上搭上一只手,白音年不知何時走到他身邊,姿態親密摟住了簡遲的腰,另一只舉著香檳的手朝沈抒庭擡起表達問好,禮節性地彎了彎唇。

簡遲渾身一僵,腰被白音年看似虛握實則摟得很緊,一時間想不到不引起旁人注意的掙脫方式。落在沈抒庭眼中則像是赤裸裸的挑釁,眸色沉得接近墨綠,大步朝兩人的方向走來。簡遲心跳得很快,聽到白音年附在耳邊說:“你看,這個方法很奏效。”

是很奏效,等沈抒庭開口刺人,估計連收場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白音年就是故意來報復他的。

因為不僅沒有達到讓邵航吃虧的目的,還白付了他的醫藥費替自己弟弟擦屁股。簡遲合理懷疑,白音年是想讓他出醜以解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