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花園

沈抒庭生沒生氣簡遲已經不在乎,他只想要趕緊走開,離沈抒庭越遠越好。

不過沈抒庭根本不會遂簡遲的願。

“你來這裏做什麽?”

現在換成他來問這個問題。

簡遲沒好氣地說:“想來就來,和你有什麽關系?你也不再是會長,我為什麽要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

說實在的,從前簡遲不敢反駁沈抒庭,某種層面上來說也是敬畏沈抒庭的身份。這種本能就像是對長輩,老師,那些在社會中有更顯赫地位的人們的畏懼與尊重,更何況沈抒庭還捏著他不少把柄。

現在他和季懷斯分手,也不想再管這些彎彎繞繞,還有最為重要的一點,簡遲隱隱察覺沈抒庭的那些威脅僅存於口頭,從來沒有落實到行動。

沈抒庭眸色微暗,“你很在意這件事?”

“你指什麽?”

“我卸任會長。”

簡遲剛想說‘這和我有什麽關系’,他高興還來不及,就聽見沈抒庭繼續說:“重新上任有些困難,畢竟從前沒有過先例,但也不是沒有可能,我需要先給校方發一份郵件,如果他們覺得……”

“我根本不是這個意思,”簡遲深吸一口氣,很想撬開沈抒庭的腦子看看裏面的構造,咬牙回答,“我覺得現在這樣就挺好。”他怕如果再說‘這和我沒有關系’,沈抒庭的思維又要發散到其他地方去。

沈抒庭看上去竟然還有一絲失望。

冷冰冰地扯了一下唇角。

“看來你很滿意那位新會長。”

很好,又繞回原點。

簡遲感覺他要是再和沈抒庭呆在一起估計要被逼得抓狂,邊往後退邊提議:“我還有事,你應該也有沒有那麽閑,不如我們都去做點真正有意義的事,而不是站在這裏閑聊。”

“有意義的事?”

簡遲點頭表示贊同。

沈抒庭說:“我的確還有事情沒有做完,剛好,你可以和我一起過去。”

“好……什麽?”聽到後半句的簡遲刹住了話,然而已經晚了,沈抒庭看向他的眼神明晃晃透出兩個字——過來。簡遲說:“我的意思是我們各做各……”

“你不想要回這枚玉了?”

沈抒庭挑起掛在脖子上一根用黑繩捆綁的玉墜,相隔一段距離也足以讓簡遲辨別它的形狀,季懷斯曾經贈與他的那一條。

微微一滯。

簡遲原本想過找沈抒庭拿回這枚玉墜,可晚宴中的意外讓簡遲將這個念頭忘在了腦後。後來,他刻意地將有關季懷斯的回憶壓在心底不去觸及,如果不是此刻沈抒庭突然提起,簡遲幾乎要忘記這回事。

他望向掛在沈抒庭脖頸處的玉墜,生出一股微妙的忐忑。

沈抒庭知道這是和季懷斯的情侶項鏈嗎?

“你一直戴著它嗎?”

“每天,”沈抒庭說,“要是讓季懷斯知道你輕而易舉地遺忘了他的禮物,會是什麽樣的心情?”

反問裏聽不出夾雜冷嘲還是笑意,但在簡遲看來都不是一句好話。揉了揉眉心,讓聲音聽上去沒有剛才那樣不滿:“你能把它還給我嗎?”

出乎意料的,沈抒庭說:“可以。”不等讓簡遲松氣,他淡然接上後半句:“跟我來。”

好吧,簡遲早該有預料。

如果是和從前那件羽絨服類似的物件,簡遲當然不會這樣猶豫。這條玉墜不僅貴重,對他和季懷斯來說都有特殊的意義,雖然現在這些意義再也代表不了什麽。簡遲還是希望他和季懷斯中的其中一人能夠保管它。

現在看來,季懷斯比他更合適。但前提是這枚玉墜應該由他還給季懷斯,而不是沈抒庭。

不然更加說不清。

沈抒庭沒有走向寢室亦或圖書館,徑直略過BC的休息樓,教學樓在簡遲身後越來越遠,直至再也看不見一個人影。兩道郁郁蔥蔥的枝葉從縫隙中投下零碎陰影,一座噴泉驟然映入眼簾。記憶隨之湧進簡遲腦海,他似乎有了一個不確定的答案。

繞過噴泉走向深處,熟悉的花園鐵藝門讓簡遲曾摔過一次的背部隱隱泛疼,懸浮的心卻終於放下。

原來沈抒庭是想抓他當花園的苦力。

想到這裏,簡遲有一種奇妙的感覺,他第一次和沈抒庭近距離地接觸交流就是在這裏,不過那個時候他們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或者說是沈抒庭單方面敵視他。簡遲到現在也想不明白,那個時候沈抒庭的厭惡明明全都是真實,怎麽說變就變?

無論是討厭,還是喜歡一個人,沈抒庭表達情感的方式根本沒有本質上的差別。

現在他們之間應該也能勉強算得上敵對,只不過沈抒庭嘴上說的和行動根本就是兩個極端,簡遲還是更情願從前那個看見他恨不得跑十米遠的沈抒庭回來。

“小心腳下。”

沈抒庭冷冽的警告拽回了簡遲的思緒,一邊護著懷裏的電腦一邊還要注意不踩到第二個五百萬,提前發表免責申明:“你要是想讓我幫忙,千萬不要拿太名貴的品種,我根本不懂園藝,如果弄壞了你的植物該倒黴的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