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有聲音(第2/3頁)

柏寒知不說話了,只剩下他越來越急促的呼吸,楊歲急得又要哭了,“柏寒知,你到底在哪兒!你說話!”

“家。”他艱難吐出一個字。

公交車廣播裏播報著下一站目的地,楊歲瞬間如夢驚醒。

她跌跌撞撞的跑到後車門前,用力按了好幾下到站鈴,大喊:“師傅,開門!不好意思,我要下車。”

幸好車子剛從車站開出去不遠,再加上楊歲看上去很著急,司機看了也有點於心不忍,就叮囑了句讓她以後坐車別走神多留意到站通知,隨後開了車門。

楊歲跑下了車。

現在是早高峰,這個路段很堵,而且沒有空的出租車,楊歲等了半分鐘左右還是沒打到車,她實在無法再繼續坐以待斃下去。

她在路上狂奔。中途不知道撞到了多少人,只匆匆扔下一句不好意思之後繼續往前跑。

她一邊跑一邊舉著手機喊他:“柏寒知,你聽得到嗎?你聽得到嗎?”

柏寒知沒有說話,就連呼吸聲都漸漸微弱了下去。

楊歲被嚇得大哭了起來,無助的央求:“柏寒知,你說說話,你跟我說說話吧,別嚇我......”

她只能拼命的跑,不停的跑,“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就是騙我的對吧!你就是故意嚇我的是不是!”

她多希望柏寒知能說一句“是”,如果真是故意騙她,想讓她擔心,她可以保證,絕對不會生他的氣。

可偏偏柏寒知就是什麽都不說,一點動靜都沒有。

她終於跑過了那個最堵的路口,打到了一輛出租車。

報了柏寒知的公寓地址。

這一路上楊歲一直都在催促司機開快一點,楊歲哭成了淚人,上氣不接下氣的。司機也意識到了事情嚴重性,不由加快了速度。

柏寒知家的公寓就在學校附近,而且又正處於市中心,堵得水泄不通。

楊歲讓司機把她放到路邊,她付了車錢,下車便朝公寓狂奔。

上了樓,她已經滿頭大汗,更多的是被嚇出來的冷汗,她顫抖著手去指紋解鎖。

打開門,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濃烈的煙酒氣息。

屋子裏應該可以用烏煙瘴氣,一片狼藉來形容。

柏寒知正躺在地板上,向來挺拔如松的身軀此刻卻蜷縮成了一團,他捂著胃,臉色蒼白如紙,就連唇色都淡得幾近透明,痛苦的擰著眉頭。

而他的身邊亂七八糟的擺了十幾個酒瓶,有啤酒和洋酒,都是空的。

地毯上濕了一大半,有暗紅的血跡。

沙發腳下除了密密麻麻的煙頭,還有一個剃頭發的電推剪.....然後就是一堆被剃掉的金發。

楊歲看到柏寒知躺在地上,像是已經不省人事,但手中仍舊緊緊握著手機。

她幾乎一瞬間沖了過去,可已經被嚇得腿軟,剛出去沒幾步就一個踉蹌栽倒在地,“咚”的一聲,膝蓋在地板上碰撞。

她根本就來不及感知疼痛,便立馬又手忙腳亂爬了起來,奔到柏寒知身邊。

“柏寒知.....柏寒知.....”

楊歲的聲音在發抖。

她跪在他的面前,雙手去捧他的臉。

他的頭發已經被剃掉,頭皮只剩下短硬的黑茬兒。她去捧他的臉時,手心無意掃過他的後腦,很紮。

她想將他扶起來,可他實在人高馬大,她根本就弄不動。

她在來的路上雖然不知道柏寒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她已經叫了救護車。

她摸出手機,又給120打電話,想催促救護車快點來。

眼淚不停的往下掉,她除了哭還是哭。

柏寒知緊閉的眼皮忽而動了動,濃密的睫毛顫了兩下,隨後吃力的掀開眼皮。

他似乎隱忍著極大的痛苦,可在看到她的這一刻,還是勾起唇角,滿意的笑了。

他從楊歲家回來後,很累,但睡不著。

幸好酒櫃裏還有酒,於是他就像自虐一樣,一直往肚子裏灌酒。

柏寒知不是個情緒化的人,但他只要有負面情緒,就會找一種自我宣泄的方式,比如去飆車、去棒球館,大汗淋漓的發泄一場。

他喜歡這種自虐一樣的發泄方式。

不知道喝了多少瓶,直到他的胃傳來了一陣劇痛,伴隨著灼燒感。

胃裏好似在翻湧,一陣惡心湧上來,吐出來的卻不是喝下去的酒,而是刺眼的鮮血。

如果他沒猜錯,應該是胃出血。

他不是第一時間打電話叫救護車,而是想聽聽的楊歲的聲音,他知道自己心思有多卑劣,明明才在紙條上留言,說他會等她的答復。

可還是用這種賣慘的手段來逼她心軟。

嗯,他承認,他卑鄙又自私。

他只是想要她回來而已。

柏寒知伸手抱住她,臉埋進她的肩窩,嘴唇還殘留著幹涸的血漬,他吻了吻她的鎖骨。

像個撒嬌求表揚的孩子,哪裏還有往日裏的桀驁與張揚,“頭發我剃了,也擺脫我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