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藥人(第2/3頁)

段清澤說著忽然用力抓緊沈黎的手,仰頭看她,眼眶泛紅地祈求道:“黎姨千萬不要死,也不要離開我。”

“……好。”沈黎答應著,心裏卻很明白,這完全由不得她。她最後的結局不是死,就是離開他。

段清澤滿意了,繼續說:“那以後我們就經常要吃藥,有時候是三四天,有時候會久一點。看著我們的人很兇,疼也不許我們哭喊,誰要是發出太大的聲音,就會被鞭打。”

他頓住,隨後以一種頗為扭曲的姿勢摟住沈黎的腰:“幸好現在我跟黎姨在一起。”

沈黎知道,他的記憶還未恢復到他逃離的時候,所以聽起來戛然而止。他當然成功逃出去了,不然又如何成就如今的魔尊?

“嗯。以後再疼,黎姨會陪著你。”沈黎努力將紛繁復雜的情緒都壓入心底,又問,“邵無憂跟買你的人是什麽關系?”

按照沈黎的推論,邵無憂小時候跟段清澤一起玩耍過,而且應當還是經常性的,所以才會有結義信物。但在段清澤被當藥人後,這一切都結束了。

邵無憂是買家那方的孩子嗎?子承父業,如今同樣抓人當藥人。

段清澤搖搖頭,不知沈黎在想什麽的他徑直拋出一個沈黎沒想到的答案。

“無憂也跟我一樣是被人賣掉的,他比我還慘,是他爹娘親手賣掉他。好幾次我都覺得自己要死了,因為跟無憂互相鼓勵才活下來。”

沈黎一怔:“你是說,邵無憂跟你一樣是藥人?”

段清澤嗯了一聲,頓了頓又說:“黎姨,不要像對我一樣對無憂好。你是我一個人的黎姨,你不要對他也那麽好……他也會有別人對他好,我只有你。”

沈黎嘴上應著好,心裏將剛才的推論都推翻了。

她以為的“子承父業”,實際上是“受害者變成了加害者”。

她突然很想知道他們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曾經生死與共的好友竟然相忘江湖。但段清澤還沒有那段時間的記憶,而邵無憂怕是不會說。

跟他們這些人的悲慘過去比起來,她那個平平淡淡活一輩子的願望一下子顯得奢侈起來。

感覺到段清澤的情緒差不多完全平復下來,沈黎這才催促他起來:“我們還得去找祝從英,快起來吧!”

丁圃山自恃前輩,先前很有分寸的沒有打斷二人的對話,此時也急忙道:“這又不是什麽好地方,你們趕緊找出口上去!”

沈黎道:“那得等我們找到祝從英,再跟邵無憂匯合之後。”

丁圃山急道:“老夫剛才跟你們說的都白說了嗎?那邵小子可是個金丹,你們在他面前就是任他捏圓搓扁,還不趁機逃,竟還想著跟他匯合,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沈黎一邊整理自己有些亂的衣衫一邊回道:“前輩你這就說錯了。”

丁圃山不喜歡有人否定自己,氣急道:“老夫哪裏說錯?你倆築基還能硬抗一個金丹?”

沈黎見段清澤根本不知道要整理自己的衣衫,便順手幫他也整理了,同時漫不經心地回道:“不是,我看邵無憂更可能是元嬰。”

丁圃山:“?”這小丫頭是在拆他的台還是拆她自己的台?!

沈黎和段清澤已經重新上路,丁圃山飄在一旁,皺著老眉老眼,急切地問道:“小丫頭,你怎知道?那小子藏修為的法子很獨特,老夫若非之前見過他,都看不出他的真正修為。”

沈黎腳步一頓,她很想問問段清澤能不能看出邵無憂是什麽修為,但她莫名對丁圃山這個隨身老爺爺有點警惕,不想讓對方知道清澤的真正實力,便暫且忍住了沒問。

沈黎便隨口回道:“我猜的,他的氣質就像是個元嬰。”

丁圃山幾乎要氣急敗壞,前輩高人的姿態也撐不住了:“啥玩意兒?!氣質?!那你看看老夫我的氣質像什麽?”

沈黎說:“分神。不是前輩您自己說的嗎?”

丁圃山被氣得氣血上湧,如果他還有氣血那玩意兒的話。

他兀自冷靜了好一會兒才忿忿地說:“小丫頭,老夫就沒見過你這樣不把自己命當回事的!”

沈黎心道,笑死,我要是不把命當回事我早就躺平了還像現在這樣天天想著怎麽逃嗎?

想到自己的處境,她心生怨念,瞥了丁圃山一眼:“就算前輩你把自己命很當回事,不也變成現在的模樣了嗎?”

丁圃山氣得好想撲過去打她,怎麽會有這麽氣人的小丫頭,專往別人心窩捅刀子!

但一旁的段清澤突然冷冷看了他一眼,他上頭的情緒如同被澆了盆涼水刹那間平息了下來,恢復冷靜默默地飄在遠離段清澤的那邊,嘆了口氣道:“也對,是老夫我技不如人,如今才會落得這般田地。”

他心中有些驚疑不定,這瘋小子似乎有些奇異之處。